阵尹两军将谭国仅剩下的五个郡围堵起来,三年的时间却迟迟攻不下来,蝉予心想这五个郡一定坚固如铁桶,若要真想去丹邑可要费些功夫,于是Jing心挑选了几个身姿矫健的莫人,劫了一支商队,仅留下商队头领,打算混入这五郡之中。
去到城门以前,蝉予教了他们几句中原话,实在学不会的就假装哑巴,主要交流让蝉予和那个商队头领来,头领的身家性命与财产都捏在蝉予手中,不敢不从。
这支假商队行至五郡之一的北阳郡城门下,如蝉予所猜测,阵尹大军围绕着这几个郡摆开了延绵千里的营盘,几乎形成了一个生活区,生活区中有条主干道,便是方便进出城的商队,因着每日限时,此时排队的人络绎不绝,这让蝉予有些诧异,竟然可以进出?不是严防死守吗?
从头排到尾,蝉予看到了前方是阵尹军设立关卡,除了交进城钱,还要检查货物,若是不想检查,便继续掏钱,有了钱那驻军也好说话,便放行进去。
蝉予大约明白了,这阵尹军看似严阵以待,可瞧他们的穿着与军风已然杂乱,想必是驻守在此又无法突破,还不能回去,便只能长期屯扎,时间久了,这饷钱未必跟的上,怨声载道的同时,延伸成如此睁只眼闭只眼的情景。
那商队头领轻车熟路,轮到他们时头领掏出进城钱,还孝敬了薄荷甘草,那驻兵长久在此没有乐趣,一看这个立刻喜笑颜开,跟头领拍拍打打称兄道弟,既不盘问也不查看货物,直接放行了。
蝉予戴着牛皮眼罩,用破旧的麻布兜帽遮掩,路过驻兵时正与嚼甘草的驻兵看了个满眼,二人略微停顿片刻,很有默契的移开目光,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一行人就如此无惊无险的进了城。
“劳驾!”蝉予进城后忍不住问头领;“他们这样多久了?”
他们指的是驻兵,商队头领是个五十上下的矮个汉子,头发胡子乱乱的,一看便知是个跑江湖的老人。
“第二年就这样了,”头领道;“谭国哪里是好打的,你以前可曾来过谭国?”
“从没有,”蝉予如实回答。
“谭国周围曾经枝繁叶茂,全都是大林子,你看现在这四周荒的跟野坟似的,林子在阵军来之前全砍光了!河水也干了,动物也都打了!等阵军来了啥也没有,他们就死守城门,别看这几个郡不大,到处都是井眼,里面没有路,全是田,出门就是田垄,等会儿你就看见了,”头领说着,蝉予便看到不远处郁郁葱葱的田地,田地中一座座房屋紧紧挨着,与炎国很像,却比炎国更有生机,而他们脚下只勉强有条窄窄的土路,坑坑洼洼都是车辙印,而就在蝉予的腿边是一片嫩绿的豌豆田,有红色蜻蜓扇动着翅膀在其中飞,远远近近都有人在农耕。
一切都井然有序,完全一派田园牧歌的世外景象。
蝉予想不到,就是这一堵城墙之隔,竟是两幅光景。
“他们便如此自给自足?”蝉予问。
“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这样有两年了!这几个郡都连在一起,吃喝不愁,要是用钱……”那头领说到这,压低声音看了看四周;“要是用钱……就由我们运到城外,跟那些军爷做交易!所以呀,无论哪边都不怎么为难我们。”
蝉予大开眼界,跟随蝉予而来的那几个人虽听不懂,但也被这房屋成排的建在菜地中的景象吸引,瞪大眼睛到处看。
“怎么会形成如此局势?外面的阵尹军没有军饷?”
“这咱不知道,就知道他们头一年打得可厉害了,谭国几十个郡一口气打到就剩下这五个,可就这五个郡水土好,还挨着国都酒邑,愣是让他们卡住了,”商队头领常年在此地走动,说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他忍不住就话多;“你不知道!这郡啊一开始也乱!头一年死了好多人呢!都想往外跑,可谭兵守着不让出去,我是没见,我听说那个乱啊!后来慢慢的就好起来了,你看这井眼儿,都可深了!打一个不少钱呢,你看这街头有,街尾也有,根本不愁吃水,这城看着是乱七八糟的,可人都活下来吃饱了!我是听说,多亏了莽君和他的学生在中间主持大局!这才稳定下来的,哎你看,前面穿黄衫的,就是莽君的学生们!”
蝉予顺着他的手望过去,几个年轻男子将裤子卷到膝盖,露出沾满泥土的结实赤足,上身穿着暗黄的旧短衫,在田间劳作。
“那是莽君的地?”蝉予问。
“哪儿啊,别人的,莽君和他的学生们没有地,每天帮着料理,井眼也是他们帮忙打的!要没有莽君……谭国就完了,”头领感慨;“还有那些谭兵,除了守城,就也跟着种地纺织,我看啊,也别打了,就这样挺好,不过听说霜勒人来了,哎……不知道这情况能维持多久。”
蝉予听了没接话,他并未告诉这个头领自己投奔了霜勒,只说自己和兄弟是附近的贼寇。
放眼望出去,又回想城外景象,外面清理地面是竖璧清野,兵家守城惯用伎俩,城中广开井眼与耕地,达到自给自足,军队半农半兵,恰逢外面阵尹军供给不足,于是放行商队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