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好像有葛苇的一声轻笑。
又一阵晚风拂过,轻柔的,和暖的,带着一点春天的味道。
顾晓池轻声问:“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叫什么?”
葛苇这时是真笑了:“安妮蛮好。”
顾晓池又问:“你也不想知道我叫什么?”
葛苇摇头。
她手里的烟抽完了,站了起来,对还坐着的顾晓池说:“你以后不要再来酒吧了,也不要再找我当什么人体模特。”
“当我们从来没认识过。”
顾晓池静静望着她。
良久,顾晓池开口问道:“为什么?”
竟有一种受伤的神情,像小动物。
葛苇心里被她这样的神情,刺了一下。
“不为什么。”葛苇冷下一张脸,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可能你不合我眼缘吧。”
顾晓池站了起来,在她身后问:“要我开车送你回去么?”
葛苇摆了摆手,背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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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顾晓池在学校食堂吃饭,安寒神神秘秘凑了过来。
她问顾晓池:“你找那歌女来当人体模特了?”
顾晓池问:“你怎么知道?”
“我那八卦情报站站长的封号是浪得虚名么?”安寒得意一笑:“我听学生们都在议论,昨天的模特长得比明星还好看,我一猜就是她。”
“她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安寒回忆了一下女人的样子:“她当人体模特时什么样啊?下次她再来,你叫我去参观一下呗。”
顾晓池把一只虾喂进嘴里:“她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
“可能……她不需要别人帮忙吧。”
顾晓池想起昨夜,葛苇对着飞车青年的口哨,嬉笑怒骂的样子。
显然,葛苇有一套属于她自己的江湖智慧。
她像灼灼盛开的野玫瑰,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
安寒撇撇嘴:“那太遗憾了。”
不过对安寒来说,葛苇这样的女人,就是平静优渥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当时道一句遗憾,很快就忘了。
顾晓池却发现,自己意外的忘不掉。
一阵风拂过的时候,她会想起葛苇的发尖拂在她脸上的触感,痒痒的。
洗澡的时候,她会想起葛苇身上那隐藏的茉莉味,淡淡的。
阿姨洗来一碗草莓的时候,她会想起葛苇吃过辣以后,在夜色中的唇,丰腴的,殷红的。
顾晓池问阿姨:“我们家有可乐么?可口可乐。”
阿姨一愣:“小姐,太太不让你喝这些的。”
顾晓池没再坚持,挥手让阿姨去忙了。
她把自己时不时想起葛苇的原因,归于自己从小到大的生活里,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她也没再去找过葛苇。
周六的时候,顾晓池按照惯例,去了儿童医院。
她倒没想过,会在这里再见到葛苇,毕竟葛苇的话,已经说得很坚决了。
顾晓池已经看出来了,葛苇看起来柔软妩媚,其实骨子里硬得很。
但顾晓池没想到,她连葛荇都没见到。
“为什么?”顾晓池问护士。
护士有点为难:“孩子姐姐说,那孩子太内向了,见了生人容易紧张,以后不要任何义工陪护了。”
顾晓池没想到,葛苇决绝到了这样的程度。
看上去,她真的很讨厌生活和工作的界限被模糊。
跟葛荇在一起的时候,她是纯白的。在夜晚小酒吧的时候,她是冶艳的。
区区一个顾晓池,凭什么去模糊她用十几年划出的,泾渭分明的界限。
顾晓池决定放弃,也许她以为的帮忙,反而是一种打扰。
她也确实这样做了。
正好,最近她要开办自己的第八次个展了,她决定把自己的全部Jing力投入画画中,也就没什么时间想起葛苇了。
顾晓池有一间自己的工作室,摆满了她从世界各地买回来的油画,环境很好。但这天晚上,工作室所在的小区停电了。
顾晓池就在学校的画室画。她灵感喷涌,从吃了晚饭进画室,到再次抬头的时候,一看手机,竟已过了午夜十二点。
手中的画还剩了个收尾,顾晓池决定今晚完成它。
也许是因为画的太投入,消耗Jing力,顾晓池觉得自己有点饿了。
顾晓池忽然想起几周前,她和葛苇一起在学校附近的腐败街,吃过的那个鸭脖。
好像叫什么变态辣,一口就能把人辣哭,但绝对提神。
顾晓池觉得在通宵画画的夜里,她需要来一根。
腐败街应该没这么早收摊吧?顾晓池这样想着,拿着手机走出了校门。
出乎顾晓池意料,腐败街的很多小摊已经收了,看来学生们的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