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坐在雪夜的路灯下,好像一切都被冻住了,她没想哭的。
这会儿却觉得鼻子发酸。
她舍不得顾晓池,好舍不得。
还好哗啦啦的水声很大,能遮住葛苇发出的声音。
她从浴室出去的时候,眼尾稍微有点红,鼻尖也有点红。
顾晓池看了她一眼,拿着吹风机过来给她吹头发。
什么都没问,只给葛苇冲了一杯蜂蜜水喝,然后两人一起上床。
葛苇背对顾晓池,望着窗子发呆,身体蜷成了一只虾米,像是婴儿在子宫里的姿势。
有心理学的书籍分析说,这是一个在迫切寻求安全感的姿势。
顾晓池从背后抱住了她。
顾晓池也刚刚洗过澡,怀抱很暖,暖着葛苇又已变得冰凉的背、腿和脚背。
她的手缩在胸前,顾晓池的手臂环着她,把她的手也握在了手里。
顾晓池轻声说:“苇姐,我三天后再走,去黔城山里写生。”
葛苇轻轻“嗯”了一声:“那我洋气点儿,我去澳洲旅行。”
签证她都有,提前办好的,买一张机票就能马上走。
顾晓池又问:“你已经杀青了,接下来的三天,也没什么工作了吧?”
“对。”
顾晓池:“那我们一起想想,想去哪里玩?”
葛苇吸了吸鼻子:“好。”
顾晓池从背后亲了一下她的头发:“睡吧。”
******
第一天,葛苇带顾晓池去了电玩城。
葛苇有点兴奋:“我还是大学的时候来过。”
“后来红了,就不敢来了,生怕大家游戏都不玩了,围着我要签名,这不是耽误人家老板做生意么?”
老凡尔赛了。
今天来了,葛苇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玩跳舞机的,抓娃娃的,端着机枪砰砰砰打僵尸的,大家都各自玩特别投入。
葛苇就戴了一帽子,连口罩都没戴,根本没人正眼看她。
葛苇:……
顾晓池给她买了一百块钱的币。
葛苇捧着满满一筐子游戏币,信心满满:“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等姐先去玩一趟堵币机,给你把游戏币翻一倍回来。”
顾晓池不想玩赌币机,就坐在一边等葛苇。
葛苇玩的特别投入,应该不是三五分钟能完事的。顾晓池想了想,从书包里翻出铅笔和纸,随笔画着葛苇的侧影。
浓密的发,俏挺的鼻。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小半张脸,已能看出是人间绝色。
顾晓池不知看这张脸还能看多久,连笔下的勾勒都变得珍惜。
她想慢慢画,一笔一笔,描的仔细。
刚好在她画完的时候,葛苇走了过来。
伸头看了一眼顾晓池手里捏着的纸:“你在画我啊?”
顾晓池:“嗯。”
葛苇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你画里的我,穿内裤了么?”
顾晓池一愣:“啊?”
葛苇叹了口气:“如果穿了,你赶紧用橡皮给我擦了。”
“我输的内裤都不剩了。”
一百块钱的币,几乎全都被赌币机吞了,葛苇血本无归。
此时她手里的筐子里,只剩下了可怜巴巴的两个币。
顾晓池想笑没敢笑,忍了,问葛苇:“你还想玩什么?”
葛苇四下看了一圈:“街机吧。”
两个币只够玩一把的,葛苇挑了一台对战机,跟一个有点胖的男生对阵。
那人穿格子衬衫,戴一框架眼镜,一看就是资深宅男玩家。
葛苇被虐的很惨,她选的角色是一个穿蓝色旗袍的肌rou女,频频被擂倒在地面上,还向后滑很远,跟在帮人拖地似的。
葛苇:……
她把鸭舌帽的帽檐抬了抬:“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我是葛苇。”
男生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一脸的表情像是在说:为什么这女的为了玩游戏能赢,什么谎都说的出来?
一看之下他愣了。
他说:“你真是……”
“嘘。”葛苇示意他小声点,又问他:“哥们儿让我一下呗?”
男生说:“你待会儿能帮我签个名吗?”
葛苇:“好说好说。”
顾晓池在一边看的有点无语,心想葛苇为了赢个游戏也太拼了。
结果男生义正辞严的说:“但游戏我不能让你,这里面承载的是我们广大游戏宅的尊严!能输不能让!”
葛苇目瞪口呆。
她的人物被对方一个大招,直接K.O.了。
男生下了街机就换了一张脸,刚才眼里敢死队一样坚毅的光消失了,变得害羞又腼腆,羞答答的问葛苇:“葛皇你刚才说能帮我签名……”
葛苇生气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