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第二天醒得很早,四五点钟天蒙蒙亮,从床上爬起来去浴室把胃里东西吐得干干净净,洗了个冷水脸,人终于清醒了一点。
她头疼欲裂,倒了杯水准备在沙发上休息一会,正对上程子谦惺忪的眼,她笑了一下:“……吵醒你了?”
程子谦意识还不是很清醒,往里让了让示意她上床,她顺从地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他手掌搁在她胃部轻柔打转,声音还很困倦:“难受吗?我应该带点胃药的,还有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
陈知拉着他的手搭上颞区:“头疼。”
“我给你按按,”他眼睛仍旧闭着,声音含混,“你再睡会。”
窝进安心的怀抱,很快就重新睡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她人还是恹恹的,洗漱好之后又懒懒窝进沙发,程子谦坐在扶手边替她按摩:“还是头疼?”
陈知闭上眼趴在他大腿上:“断片了。”
她记忆正好断在了自己说要上去休息那个时间点,再往后只记得被程子谦抱在怀里的感受,碎得不能再碎。
程子谦闻言摸了摸她头发:“那你知道自己喝醉了多乖吗,陈知小朋友?”
听他复述了一遍,陈知沉默了一阵,抬起头来端详他眉眼,似乎在考证他话里的真实性。
他含笑看她,被她抓住衣领拉近,没法保持平衡,两人双双倒在沙发上,陈知揽着他脖子跟他接吻,声音含糊:“你给我下蛊了。”
她亲了一会,又移开唇去含他耳垂,顺着脖子往下,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吻,程子谦膝盖半跪,发出邀请:“你今天没事的话……待会要不要去我那?”
他声音低醇,陈知也好不到哪去,嗓子里带了点情动的沉,却是摇头拒绝:“不行……我回来还没见过陈行,公开也没通知他,他肯定生气了。”
程子谦被她撩拨得无可奈何,想起来什么,顿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昨晚你睡着了,我从窗边看见楼下坐着……应该是你的朋友。”
一听就知道是许昂然,陈知动作停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一直待在楼下?”
“你睡着之后,大概三点吧。”他抿了抿唇,目光直直盯着她,“所以你不打算跟我坦白是什么朋友?”
陈知这才意识到这是一道“我去医院的时候看见了你前任”的送命题,她低笑一声坐起来,额头跟他额头相贴:“你吃醋了吗?”
程子谦低下头咬她的唇,舌尖蛮横地探进她口腔,进去了之后又缠绵地勾,紧密地吮,唇缝里钻出点含糊的抱怨:“……当然。”
陈知习惯性去拢他头发,意识到他已经换了发型,手指滑下去搭在他脖子上:“如果我说,昨天晚上是我第一次断片,你心里会不会舒服一点?”
“独家信任?”程子谦很快会意,眼睛弯了一下,“谢谢,我很荣幸。”
他坐在沙发上,把陈知揽进自己怀里,声音平和:“跟我说说吧,你跟他。”
陈知偏过头去亲他侧脸:“是青梅竹马。”
程子谦“嗯”一声:“他很重要?”
她犹豫了一下,跟他坦白:“……我想过为了他离开陈行。”
程子谦环住她腰肢的手臂无意识收紧了一瞬——有几个人能在她心中地位高过陈行?
陈知叹了口气:“也不完全是为了他,就是……你总会在某一个非常糟糕的时候,把一个人当作你的救命稻草。”
“甚至不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只需要一个想象的图景,一个模糊的形象,你就会为了那个虚无缥缈的绮丽未来而振作起来。”
许昂然于她最大的意义就在于,他所象征的干净明亮恰好满足了她的想象寄托。
醉酒,吸烟,糟蹋身体,无数次自毁的时候,只要看见他,就能获得一点清醒。
“所以我也不是特别确定,我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
程子谦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她的腰:“你知道你这种感情叫什么吗?”
大概是某种虚情假意,她试探地给出答案:“一种自私自恋的自我投射?”
他面上挂着极浅的笑,看起来疏离寂寥,神姿高彻:“宗教信仰。”
他并非不能理解陈知的这种感情,恰恰相反,他也曾将她看作缪斯。也正是因为理解,心里才更加不舒服。这种失衡的落差无法自控地从言谈中溢出来。
陈知消化了一瞬,忍不住去摸他的脸颊:“你很喜欢我。”
她用的是笃定的语气,程子谦便挑眉等着她下文,等来了陈知撒娇一样的亲吻:“师哥。”
这称呼实在是久违,他被她勾起了一点暗恋的酸涩情绪,轻声回应:“怎么了?”
她放缓了声音:“你和他一样重要。”
她的世界混沌一片,如果说许昂然是一束陪伴她的光的话,程子谦的存在则是为她驱散了整片雾,他是她从天上盗来的火种。
陈知凑近他耳边亲他:“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