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静初双标得厉害:“儿臣无恙,多谢母后关怀。”
周挽筠颔首,又道:“此事有疑。”
她这么一说,叶静初的语气也沉了下去:“是。狮虎苑的人分明没有给这只猛兽喂药,所以它才会如此凶猛,再者它好似被训练过,专程盯着儿臣扑咬。”
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人要杀儿臣。”
皇后用的香粉是应人府特制的,味道馥郁香甜,久经不散,寻常妃嫔是没资格动用的。
叶静初一般不用,但这次秋狩,汤圆为了他的体面,拼命地给他抹了好多,
几乎是那一瞬间,周挽筠就猜到了那个答案。她摇了摇头:“你没有证据。”
这就是一出普普通通的猛兽伤人,因为没有证据,顶多杀两个狮虎苑的驯兽女,根本动不到这背后的人。
叶静初沉默了一瞬:“季青临曾被安排在儿臣的下席位。”
季青临今天很凑巧地离他很近,连救他的时候都是第一个冲上来的,很难不是故意而为之。
周挽筠也跟着沉默了:“你没有证据。”
禁军探子在苏家潜伏了这么多年,她自然是知道季青临和苏明远有密切的关系的。一开始她还以为苏明远把季青临当成未来女婿笼络,等苏桃桃也进宫之后,她才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她不愿,也不想承认季青临是苏明远的人。
一旦承认,等同于他就只是苏明远手中的一颗攀附皇权的棋子,棋子是没有思想也没有感情的,那就等同于她这些年的感情,都只是错付。
周挽筠想,自己已经离那个答案只有一纸之隔,却始终不敢戳穿了看一看。
当真是可笑啊。
叶静初凝视着她的神情,半晌,低声问:“母后,今日你放的那些箭,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救他?”
周挽筠回视他:“自然是为了救你。”
毕竟野兽从一开始的扑杀对象就不是季青临。
但叶静初很满意这个答案,他抬眼看向周挽筠:“母后想听儿臣的母亲讲个故事么?”
他想,他们之间除了那一小段回忆之外,就只剩下周挽筠的避宠,叶静初的冷落,强取豪夺,横眉冷对,这中间甚至没有半点退路或者余地,容不下一丝温情和缠绵,而这样沉重的过去显然不适合重新开始。
但他现在是苏桃桃。
叶静初想,至少周挽筠在乎苏桃桃,她在乎他。
朕的小筠儿啊
营帐中。
“安大人。”
季青临垂首而立,一派恭敬。
苏明远冷冷地砸了手中的酒杯:“我叫你把她推向虎口,可没让你救她!”
季青临道:“大人,您说过只是夺权,可并没有说要杀她。”
苏明远冷笑了一声:“从她背弃苏家之时,她便已经成了我的阻碍。”
顿了顿,他冷眼看他:“莫非你心软了?”
季青临沉声道:“不曾。”
苏明远抚了抚他的衣襟:“你要明白,你出身商贾,身上又有胡人血统,入朝为官已是最大的幸运。等我一步一步地铲除异己掌控大梁,就立刻封你为大梁的大将军。”
季青临的眼神暗了暗:“下官并不想要什么官职,只是衷心祝愿大人能心想事成。”
苏明远笑了:“你知道我不会亏待你的,好孩子,弹劾太后的奏折可拟好了么?”
季青临躬身道:“下官定不会令大人失望。”
苏明远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得意地捋着胡须,心想,就算无法铲除苏桃桃这个叛徒又如何?铲除她的靠山也是一样的。
*
另一边的营帐之中,三个女人正在面面相觑。
长久的沉默过后,周挽筠率先开了口:“这就是你要说的故事?”
叶静初盯着她脸上的表情,然而周挽筠老戏骨了,她的喜怒向来不形于色,他根本就看不出她此刻在想什么。
叶子宁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但为了女儿的将来,再想到先前那只凶猛野兽,咬牙点了点头。
怕周挽筠不相信,她又忙追加了句:“臣妇指着先帝的神位立誓,如若有假,天打雷劈。”
叶静初:“……”
朕知道了,保你不死。
然而周挽筠没什么反应,她沉默着,半晌,道一句:“哀家知道了。”
便起身离开。
“这……”叶子宁眼睁睁地看着她沉着脸色离开,只好求助般地看向叶静初,然而叶静初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心里也很忐忑,周挽筠会如何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会与季青临撕破脸皮呢?
然而自这一天过后,周挽筠再无任何反应。
第三天的祭祀,平平无奇,无事发生。
桌上的那颗脑袋并不是昨天那只老虎的,它的脑袋早就被箭雨射烂了,狮虎苑的人临时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