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端倪看着如今更破旧的院子——老旧的小区里,一切早就物是人非。曾经住在这里疯跑的孩子们在二十年后也和她一样长大了,无论是学业还是就业,纷纷离开了那个满是童年回忆的院子,甚至离开了这个老工业城市,远赴他乡,梁端倪甚至到了异国。
院子里的老人们在二十年后,很多都已经过世了。在这寒冬腊月里,哪还能像他们五六十岁时候一样健朗,约着一起下棋,扭秧歌呢?
后来,梁端倪带着柴岐来过这个充满了她儿时回忆的院子,老式的居民楼虽然看着衰败,但是据说这些楼都是当年工人们自己一砖一瓦盖起来给自己住的,质量可以秒杀那些豆腐渣工程,平时订个钉子都不容易呢。
“对面那个楼被姥姥叫做|离婚楼|,因为……楼里的居民,在他们孩子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就像是诅咒一样。“
然后她给他讲起乐乐,她听说后来乐乐的父母也离婚了,虽然乐乐不住在离婚楼……
还有离婚喽的“井柏然”,这么称呼他,一是因为他人长得很帅,二是他和井柏然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生经历:母亲在他很小时候就很别人跑了,然后父亲再娶,他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
羊羊也住在离婚楼,她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然后父亲再娶,母亲再嫁,一人给她生了个弟弟。即使是过来看她时,也不得不带着还小的弟弟一起来,她反倒是多余的。
这样幼时父母就分离的孩子,在这个院子里并不少……
顺着院子看去,很轻易就可以看见中央大道一旁矗立的高楼,从每家每户的窗子里都可以轻易看到。只不过住在这里的人,早就换成了图这里离市中心近的租客们。这里距离公司近,因为房子老,户型不好,所以租金比周围低。
所以,梁端倪几乎见不到原来住在这里的,哪怕是一个关系一般的邻居。
她没有向任何一个人打听谁,她怕听见“不认识,不知道”,或者是一句“去世了。”
她最后想拍几张照片留个纪念,镜头里的画面却比她眼睛看到的还要更破旧——昏暗的天,没有漆成任何颜色的水泥楼房,加之几十年的雨打风吹……
她放下手机,意识到这个自己口中的童年“乐园”,这个每个角落都有故事有回忆的地方,实际上在别人眼里就是租金低廉的老破小。是她自带了回忆的滤镜,还让柴岐大冷的天儿,特意陪着自己回一趟这个普通且破旧的老社区,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柴岐安慰着情绪看起来有些不对的她,拉住她的手,离开了小区,去那个繁华的商场,享受美味的中华美食了。
人生自有不如意,但生活里依然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和让你心安的人。如此才能活下去,如此才是人生吧。
她头一次这样“不汉子”地偎依在柴岐的肩头,安静得如一只乖巧的小绵羊,不是因为她二人身处于这个原本就硬汉风强烈的工业城市(圈内人都知道,这里女攻和男受都不少呢),而是因为柴岐也在给自己力量,让她可以心安,此时安安静静低当个傻子,等柴岐查哪家饭店好吃性价比又高。
偶尔如此,也挺好。并不是她第一次去见柴岐家长那时候必须装成小绵羊,柴岐看了都觉得浑身不舒服。不过幸好,一年也就必须装这么一次。
第四种爱情自然不会对父母坦白,正如有些事情,不知道会比知道要活得更快乐。
她不再去纠结她的本性究竟如何,而是为了对方努力,让自己和对方都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个世界上对你重要的人并不多,能坦白剖心的人更少,那么别人的眼光,本就不必在意,开心自在便好。
后记
其实,生活中比小说里更现实残酷,可能真的平淡一生,碌碌无为,还遇不到那个对的人——没有体贴温暖生死相随的柴岐,也没有博士自己强大起来,独立又风趣,又美又飒的梁端倪。
但即使遇不到那个人,依然要好好的生活,至少不负自己在人世间走一遭,存一丝希望,也留一丝幻想。
国外仅仅是换了一个地点坐标,并不是天堂或者桃花源,但也不是每天都要被歧视,抬不起头没尊严。
只是拥有对方的地方,才是好地方,和爱的人在一起的日子,才是好时光。
此书,仅献给那些有一些“不同”一些的人,也献给远在异国或者他乡的人。不论你是什么性别,性向,我都怨你找到你向往着的美好,能更开心地生活。
于因市 2021年5月13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