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我卫某一生的耻辱。”
从始至终,卫武青都没有看梵嘉茵一眼,在说完这句话后,他拂袖离去。
小时候,兄长的过于优秀,使得卫临风奋力追赶,却总是被遥遥甩在后面。父亲看向卫临尘的眼中充满着得意和慈爱,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他得到的只有冷淡的鼓励和略带失望的眼神。
卫临尘受伤后,卫临风在悲伤之余,罪恶地潜藏着侥幸,想着如此这般,他再努力些就能追上去了。
父亲说的话就是法则,他奉之为信仰,花费更多心血去满足。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兄长从此便停留在了顶端,无论他再怎么努力,终究无法攀上父亲心中的那个顶端。
父亲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比你兄长从前还差一些。
于是他将不甘化作力量,浴血奋战,在一次次生死尽头厮杀归来,只想听见父亲一句关心或是认可,无意中,又听见父亲私下的感慨,如同刀尖在他心头上剜了一块。
父亲说,要是临尘身子康健,能成将领守卫国家,那才是大梁之福。
原来他努力追逐多年,也不过是父亲一生的耻辱。
卫临风眼前一黑,向前栽倒。
“临风!”
一片黑暗中,他听见一个声音,划破黑暗,将他痛苦的人生拥在怀中。
她焦急关切的叫着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唤他的名字。
“临风,可你是我的骄傲。”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花烛夜。
临风:太好了我也是有夜生活的人了。
宁王:(敲门)将军,出来聊聊案子呗?
临风:???
第66章 【66】
夏日燥暖,日头早早地挂在头顶,宫中栽种的大树也都抽了粗壮的枝条,院中树荫连成一片,在树底下走着,听着初响的蝉鸣,不知不觉,宫门已在前方不远处。
花杉月停下脚步,撑起了遮阳的荫伞。
“嘉茵,你就送到这里吧。”
花杉月穿着绯红色飘花衫裙,白得几乎要反光的脸上浅着粉黛,嫩的像十八岁的少女一般。她已养成了涂抹防晒的习惯,终于可以脱掉那身笨重的黑杉,畅快地享受阳光的温度了。
身边柳雅也为梵嘉茵撑起了伞,梵嘉茵将手里提着的一大袋防晒霜交到花杉月手里:“师父回楼路上要多加小心,出了宫门,卫将军的人会来接应你的。”
“你怎么进宫一场,变得跟善善一样啰嗦了。”
看着花杉月又能跟她拌嘴,梵嘉茵常舒一口气。
寿宴那天,在系统里看到花杉月险些被沉到河底送命的剧情,那揪心的慌乱感梵嘉茵这辈子应该都不会忘记。
只要把花杉月送出宫去,她就安全了。
三人正说着话,花杉月面色忽然莫名黑下来,充满敌意地看着梵嘉茵的身后。梵嘉茵转过头,只见大理寺少卿尉迟凌和他的夫人绣瑟正朝她们走过来。
尉迟凌面带微笑,在看到花杉月的时候脚步不由得加快,紧随其后的绣瑟眼神不善,双手交叠着攒在身前,迈着步子跟了上来。
眼看着尉迟凌旁若无人地就要走到花杉月跟前,梵嘉茵转身向前迈一步,柳雅也横着身子,二人一起挡住了尉迟凌的视线:“参见尉迟大人。”
“无须多礼,”尉迟凌脚步顿住,抬眸见到花杉月也跟着行礼,将头埋得低低的,只好将视线转向梵嘉茵,“黄姑娘身体好些了?”
“好些了,多谢大人挂怀。”
尉迟凌点点头,“还是要回去多躺几天,好好休息才是。”
梵嘉茵直起身,用自己较高的个头把花杉月挡了个严实:“师父要出宫去,做徒儿的理应送一送。”
要出宫了?
尉迟凌面上喜色稍纵即逝,虚伪地说:“正巧我与夫人也要出宫,黄姑娘可以先回去,我替你送花楼主出宫,你大可放宽心。”
要你送才放不下心。
梵嘉茵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再看他身旁一直闷声不响的绣瑟,面上的恨意就快掩藏不住了。
“嘉茵,”花杉月轻拍了拍梵嘉茵,示意让她不必这般防备。待嘉茵站到一旁后,花杉月走到尉迟凌面前,抬头扬眉一笑,声线甜腻慵懒,“凌哥哥,别来无恙。”
从前见到她,总是黑袍加身,神出鬼没,即便是入了宫里也没法靠近说话。现下再见,她依然如年少时那般青春美好,时光好像唯独落下了他的小姑娘。
尉迟凌呼吸有些急促,她靠得这般近,那熟悉的百花香就这么逼近,他竟难得的紧张起来,“杉月,我们借一步说话可好?”
花杉月娇笑两声,“没有必要,我没有什么多余的步子借给凌哥哥和绣瑟妹妹。”
仿佛经她提点尉迟凌才想起身后的绣瑟,他面上有些尴尬,侧头看了看低头不做声的梵嘉茵和柳雅,压低声线:“我送你出宫,好护你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