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王玩味地对上她的眸光,一点没有避开的意思。
“你直接说。”梵馨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朔王殿下。”
“是,”绣瑟面无表情,心跳却不自觉地加快,“花杉月的确与那黄嘉茵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我亲耳听见的。”
梵馨细眉一蹙,双手下意识捏紧了袖摆:“听见什么了。”
“花杉月嘱咐黄嘉茵好好攀附皇后和莲妃,争取能够长久的留在宫中。还特意强调了,能频繁见到皇上。”
果然!
梵馨眼底逐渐浮现出翻涌的杀意,她们二人此番进宫绝非是为了寿宴这么简单,她们的目的就是长久留在宫中,把一切的事实亲口告诉给皇帝。
正好,既然已经知道她们的目的,要想解决她们也并不是那么困难了。梵馨忽然笑了起来,难得她和梵嘉茵的想法一致,她也想把梵嘉茵留在这宫中。
毕竟这里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还由不得梵嘉茵一个小小的商户女撒野。
再次听见春宴那日那个妆娘的名字,朔王又添了几分好奇。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秘密,让人忍不住想要寻找答案。宁王对她言听计从,缪贵人和莲妃的发迹其实都与她有关,她当真有那勘破天机的本事?那她能不能算出即将到来的寿宴的危机?
他变化了一个坐姿,面朝向梵馨,试图打听出梵嘉茵的身份:“想接近皇上,区区一个妆娘,是想成为嫔妃?”
“谁知道呢,”梵馨恨得牙痒痒,没有要给朔王解惑的意思,“既然花杉月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那她就只有先死了。在寿宴结束她要离宫之前,本宫要她的命。”
从梵馨口中得到了花杉月的结果,绣瑟低下头,不自觉地弯唇笑了笑。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问她最希望谁消失,她不会想到那个生她而弃她的娘亲,不会想到将她卖进青楼的人牙子,也不会想到因她不肯接-客而成日对她拳打脚踢的老-鸨,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花杉月。
是那个救她于水火之中,给予她安身立命的资本,一路送她飞黄腾达的花杉月。
在遇到花杉月之前的那段黑暗的日子里,绣瑟没有一刻放弃过活下去的希望,她想着忍一忍,再忍一忍,以后就不会再饿肚子,不会再被□□打脚踢了,日子不会更加苦,熬过去以后一切都会变好。她想要活着。
可现在,因为花杉月的存在,她无时无刻不想死,连呼吸都会觉得困难。
夫君心心念念的人是别人的名字,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势和财富,却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冠以小偷之名,就连成亲数年无所出,也被人说是负了恩人的报应所致。
这一切都拜花杉月所赐。
绣瑟不知道是怎么样离了溯夜轩,往事一幕一幕在她脑海中重现,每一幕都如此记忆犹新,清晰到无法忘却。
花杉月给她满身伤口上药,为了能让她不留疤痕,特意去药房开了很多祛疤的草药,给她泡药浴;花杉月一点一点教她作妆,教她怎么样把自己化得美艳动人;花杉月牵着她的手,告诉她自己有一个心上人,那个人才华横溢,早晚会成为国家的栋梁。
“夫人,怎么了?”一声轻唤,将绣瑟从回忆中拉出来,她不知不觉走回了自己的家中,一身常服的尉迟凌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轻声一笑,“魂儿丢了?”
见绣瑟神思转清,尉迟凌才收回了手,绣瑟下意识往前一抓,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已是初夏,绣瑟的指尖却微凉,尉迟凌反握住她的手,将她轻轻搂在怀中,柔声问道:“夫人是在宫中撞见什么事了?长公主又责罚下人了?”
“不是,我有些累了。歇息吧。”说完,绣瑟便褪下外袍。
“听闻玉人楼的妆娘进宫了。”尉迟凌背对着绣瑟,将自己的外袍挂在床边的衣撑上。他的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杉月该也进宫了的。”
绣瑟心中一紧,那无法呼吸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若是你和她见了,莫要与她争执。她这人性子着急,要跟你骂几句嘴你就装作听不见,忍了便过了。”尉迟凌见绣瑟看向自己,无奈地笑了笑,“毕竟是皇后寿宴,闹的太过,对大家都不好。”
“知道了。”
一夜无话。
无论人们在白日里多么忙碌,计划着各种不为人知的秘密,到了夜里,沉寂的星夜便会将一切吞没。
夜晚的皇宫静谧无声,安抚着人们的心怀鬼胎。
月落日出,皇后的寿宴也终于如约而至。
宫中最大的宴会厅已被布置的奢华耀眼,龙椅凤椅一左一右安排着,宴中的各大官员也陆陆续续携了礼,进了厅入座。每人座上都安排了酒水和小食,以供宴席开始前享用。
亲王也都陆续到场,裕王年纪尚小,跟着个照顾他的nai娘挨着坐在了一起;宁王坐下来后,使唤起一个漂亮的婢子,让她专门为自己斟酒;朔王则要了两坛烈酒,自顾自锻炼着酒量,宴还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