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长平侯谢禅带回家的时候,谢禅赐给他一个魈字。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名字了,而没有名字的人,只能过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所以魈这个名字取得好极了。
和他一样的有十七个孩子,他排行第十四。可能是他有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谢禅总是对他格外关照。毕竟他长得漂亮,又经得住折腾,无论如何都不会死,只要有一口气就能活过来,还会时不时想着咬人一口。
谢禅本来是把他当作药人养的,每天命人给他灌上一碗似毒非毒、似药非药的玩意,然后把他绑在床上,捱过几个时辰防着他寻死,等药劲过了再松开。他醒着的时候绝不寻死觅活,只有痛极了,被药激的神智不清,才会忍不住寻利器来割伤自己。
其实也就头些年会这样,后来药喝多了,痛觉变得迟钝,一个人蜷在床脚自己咬咬牙,他大概也能熬过去。
约莫又过了七八年,他尝什么都是苦味,药是苦的、泪是苦的、连一日一颗的蜜饯都是苦的。他以为自己的日子就要这么过下去了,谢禅却将不知哪个勾栏院的老鸨请到他屋子里,说是要教他伺候人。他那时才知道,自己在药罐子里熬了这么久,是为了在谢禅的床上给他采阴补阳。
那老鸨是个干瘦的老女人,徐娘半老的年纪,脸上细纹如蛛网一样盘结,面色凶狠,手里执把绞丝的鞭,和情色两字毫不相干。
她教给他的第一课,是服从。
长平侯府十年,他在谢禅手下活的并不体面,但他并不会因此把自己变成条在主子床上摇尾乞怜、献媚取宠的狗。
他开始反抗,那个女人的短鞭一节节抽打在他身上,而这种停留在皮囊上的疼痛并不能使他畏惧,更不可能令他驯服。那女人好像从来没训过这么硬的骨头,她愤怒的注视他,就像看一团鲜血淋漓的烂肉,在地下蠕动。她也许并不能明白为什么有人宁可被打的如蛆虫般在地上残喘,都不愿将自己洗干净躺上主子的床。
她怒极了,命身旁的人给他灌了一剂药。
甜腻的汤药和着血水灌入魈的口中,腥甜的气息充斥他的鼻腔,和血一起糊的他满脸,又在他的胃中发酵。他很久没尝过这样甜的毒,以至于他躺在地上暗自窃喜,任那药在他四肢五脏中灼烧。
后来他才知道那剂方子名叫醉骨香,不是用来杀人的毒,而是用来愉情的药。
他只觉得自己内里有一团火在烧,身子却化成水,想让人拨开来搅弄。偏偏舟不碾人不过,只余无处荡漾的空虚感要将他淹没。
他大口的呵气,被血糊住的喉咙发出难听的嘶鸣。那女人一鞭子抽在他拱起的脊背上,他被打得一瑟缩,鞭痕火燎一样蔓延在他的身上,他后知后觉的感受到切肤的疼痛。
“在床上可不兴这么叫的。”那女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睥睨中带着傲慢的蔑视。
他额头贴着木质的地板,喘着气回瞪那个女人。那女人被他素白的瞳盯上,当即吓得头皮一炸,只觉得被什么晦气玩意沾了身,下意识想那鞭子向他眼睛抽去,又想起自己受雇于人,就算是主人家的一个物件,她也没有毁了人皮相的资格。
药已经灌下去了,挫磨人的手段多的是。
女人定了神,冲着候立在门口小厮大叫:“给我把他的衣服剥了,绑好!”
那两人大概是同女人一道来的龟公,做这样逼良为娼的事情麻利得很。魈的袍子本就松垮,被汗浸了一层血浸了一层,女人动手时不留力气,又划破了几道口子,他在地上滚 的不成人样,衣服松松垮垮挂在身上,那龟公抓住襟口将衣服一剥,那薄麻料子便落了下来。
魈裸身趴在地上,白的泛青,瘦的嶙峋,背后全是带血的口子,无论抓哪都能轻而易举摸到骨头。一个龟公毫不手软的摁着他的后颈,抓起半把他半湿的白发向前扯去,脸死死贴在地上,脖子掐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挣扎的厉害,胸口在地上磨红了一片,下身半硬,既想要人碰他,又不想任人摆弄。
另一个龟公将浸了酒的麻绳勒住他的脖子,拽住他的手反压在身后,连同手臂一道绑在了一起,又沿着他的腰勒过,绕着胯下扎紧腿根,腿根连着脚腕被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伏的极低的跪趴姿势。
这绳子捆的颇为巧妙,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稍有挣扎,绕过脖子的那段遍勒的他无法呼吸。他只能乖乖的撅着屁股跪趴在女人身前,披头散发血汗糊涂,一副疯癫的样子。
女人拿脚踢了踢他泛红的性器,嘲讽道:“装什么装,明明早就像公狗一样开始发骚了。”
说罢,她抻直鞭子向他腿间狠狠一抽,只听他身子绷直了发出一声呜咽,性器被女人硬生生抽软了下来。
“反正伺候侯爷用不着前面,就算是废了也没有什么关系。”她说。
魈将自己的手臂挠出血来,梗着脖子朝女人笑。他笑的胸腔一颤一颤的,每呵出口气来,颈部的绳子遍勒着来回滑动,片刻间已磨出一片红痕。
“你就只会这些了?”他问那个女人,“你的脑子里只剩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