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权斗争中的亲情,又能有几分亲呢?你和你叔叔很亲吗?”顾嫣反问。
“还好啊,虽说我叔父英年早逝,但在我记忆中,他待我极好,我哥对我也很好,就像亲哥哥一样。所以说,一家人干嘛要争来斗去?那些所谓的权势,也不过是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东西,还不如银子来得实在,至少能够买到吃的。”
顾嫣一言难尽地看向旁边的少女,白翎道:“你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难道我说得不对?不过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得到,你肯定也像他们一样认为我肤浅天真,只知吃喝玩乐。”
“你想多了。”顾嫣轻笑一声,“我只是很好奇,你父王到底是怎么把你养成这副天真样子?”
同样是出生于王族,同样是任性妄为,同样是被宠到大,但慕容钰和白翎还是有诸多不同。慕容钰很小就知道权势对皇族的重要,白翎却全然是一副憨傻天真的心态,不过也真是因为她这一份憨傻天真,才显得她的可贵。
“人各有志,天真一点难道不好?为什么非要你算计我,我算计你,活得那么累?”
“说的也是。但有的时候人是身不由己,如果有一天,你的哥哥为了权势杀了你的父王,你还能保持你现在的天真想法吗?”顾嫣问。
“呸呸呸!你可不要诅咒我的父王,我哥也不是那样的人,这种不存在的假设,我才不想花时间去想。”白翎不悦道。
“但愿这真是不存在的假设吧!”顾嫣喃喃说道。
阁楼上,一双深沉锐利的眼睛紧盯着远去的几道倩影,料峭的晚风迎面拂来,带着一股凛凛寒气。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从帘后走来,“白兄,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可否说来听听?”
“殿下不请而入,难道这就是你们堂堂锦国的礼仪吗?”白陆冷嘲道。
慕容轩不以为杵,反而勾唇道:“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这么生疏见外。”
“燕王殿下这话容易引起人误会,直说吧,找我是何来意?”白陆问道。
慕容轩眼神一凛,“本王要你派一路人马前去断了东平王世子的回京之路!”
“如今的慕容麟今非昔比,想要断他的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小王可不想去送死。”白陆直言道。
慕容轩的用意,他一目了然。咕噜族和东陵比邻而居,表面上咕噜族是荣国的附属国,两国的关系这十多年来一直交好。但这一份和平,是建立在咕噜族每年都会向荣国上贡的份上。
慕容麟是东陵王独子,如果由咕噜族行刺,大可以推断是咕噜族对东陵有所企图。
“我可以借你一支暗卫,助你一举成功。”慕容轩道。
“然而这门交易,我只看见对你的利,并看不见对我的利?这样一来,反而直接让咕噜族置身在风口浪尖上,我没理由答应。”白陆道。
“怎么会没有利?杀父之仇,夺位之恨,王子难道就此放下?”慕容轩故意慢悠悠地说道,好似生怕对方听漏掉。
白陆抿着唇,暗中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慕容轩又道:“你若把握得好,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杀害世子之罪名嫁祸到你最恨的人身上,也可以撇得一干二净。本王若是你,再趁这个机会,以大义灭亲之名出师讨伐杀父仇人,夺走他的王位,向□□示好,以名正言顺继承咕噜族。”
白陆久久不语,只静静看着眼前谈笑自若的慕容轩。
“若是今后本王登基,本王还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收复被新月国夺走的领土,开启属于你的咕噜族历史。”
“咕噜族失去的领土,就不劳燕王殿下费心,你给我两千人马和万两黄金,这笔交易小王就接下,否则我们免谈。”白陆道。
慕容轩听后放声笑了出来,“万两黄金,白兄啊白兄,你的口味倒是不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一个贪图铜臭的商人。”
“燕王殿下误会了,东平王世子一命和万两黄金相比,我倒觉得是万两黄金轻了。”
“哦?原来东平王世子在白兄眼里这么值钱?”慕容轩奇道,“那东平王世子比之本王如何?”
“论心机深沉,自是殿下胜一筹;论治国之策用兵之计,天下无人能出慕容麟之右。”白陆道。
“很高的评价呀!”慕容轩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眼神却微微变了,他伸手摸了摸下巴,“可是据本王所知,慕容麟寡言少语,亦未曾有什么治国之策,至于用兵之计,白兄可曾见过?”
“燕王殿下久居京城,常年斡旋在宫廷斗争中,是时候该出去走走看看。离现实和苍生太远的人,注定是识不出真正的王者。小王还有别的事,燕王殿下请自便。”
白陆说罢,便转身离去,推门而出。
不远处画舫的丝竹声悠悠传来,街上人来人往,夜幕降临的京城升起万家灯火。
离苍生太远?真正的王者?
一个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和他讨论真正的王者?
慕容轩微眯起眼,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