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江今序打心底明确此行目的是为送陈赴习出差,但“身无分文”的他还是坦诚的找作为客的陈赴习借来辆车。
似是为感谢当初陈赴习在旅归站接他的热情,江今序贴心的给车头绑了朵热情似火的大红花,若不是设计师再三阻拦,恐怕江今序还会再拉个关于“喜”的对联来表达深沉的友谊。
江今序以当司机的方式送陈赴习去机场。
“你是不是把钱都上交给迟请青了?”
面对这样一辆两天前明明不是走泼辣风格的车,陈赴习差点儿没认出来。他不加掩饰的展露出自己的惊讶,并利落坐上副驾驶位。
透过镜片,陈赴习瞄到了后排角落堆积着的食材。随后,他揉着眉心打量那张扬的车头,直抒胸臆蹦出句:“好家伙。”
“哪有那么夸张,”江今序拧了瓶矿泉水递给陈赴习,“别一惊一乍的。”
其实真要论起家庭地位,每逢月末,几乎都是迟请青主动把工资上交到江今序手里。如此以来,江今序像极了过年时暂存小孩儿压岁钱的大人。
不过两人旧爱重燃后,江今序明显变得开朗,这点儿陈赴习还是看在眼里的。
“难道是他数一摞钱给你?”陈赴习边说边把座位打倒,切了个躺卧的舒服姿势。
难得江今序认真的想了想,最后,他一脸严肃的纠正道:“准确来说,请青交来的是一摞卡。”
“艹!”陈赴习瞬间从椅子上弹起,迫于安全带的束缚,他不得不维持着那崩坏了的表情,硬生生被按回座里,“等到下车,我再捶你。”
机场。
鉴于陈赴习再三强调临走前去趟厕所的重要性,江今序在他千说百说下只好蜕变职能,暂时替陈赴习看管起行李。
准是误会体质总爱在江今序或迟请青落单时进行二选一游戏,江今序刚把行李箱拉杆调高时,他一扭头,便瞧见了不远处逆光而站的迟请青。
这段距离迫使江今序看人看得不太真切,他老觉得迟请青的眼睛有些红。
广播再度响起,提醒xx航班的乘客做好准备。
航班号恰巧对上了昨晚迟请青在江今序手机里窥见的序列。
迟请青以为是江今序要走,他赶忙冲过去,用力的抱住了江今序。
当然,迟请青这一冲击过去的力度也可以称之为是撞。
他像是要把江今序揉碎进骨子里,像是在拥抱一个刚刚下了飞机却因多年未归而忘记了回家路的旅人,而不是一位即将被飞机捎去另一片天空的离者。
迟请青是那犯糊涂来晚了的接机人。所以,迟请青妄想着,把先前错过的、江今序首次回家的迎接一并补齐。
鞋底重重的踏过光洁地板,迟请青如同一个在冰面上行走的人。
迟请青的意思是,他对江今序的爱,永远都做不到望梅止渴。
“你不要走….”
那股联系不上江今序的恐惧顷刻包围了迟请青,尽管他们贴的很近,但激烈的心跳很快被又一架飞机起航带起的轰动全盘盖过。
江今序哑口无言。
他原先想问迟请青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或是吃饭了没,可寒暄绕到嘴边,江今序忽然意识到,这些对迟请青来说,实在过于残忍。
最后,江今序揉了揉迟请青的脸,反问句:“我回来还能是为了谁?”
能让江今序牵肠挂肚的,旅归仅此一人。
但有一个如家一般的落脚点,对江今序来说,已足够让他心满意足。
数不清这是第几遍语音播报了,滚屏上的数字不断变更,他们却在紧张的时间流逝里为对方静止。
“我真的不走。”
江今序半弯下腰,与迟请青保持视线上的持平。他双手举过头顶,做了个投降的动作,随后用鼻尖跟迟请青来了个亲密的对蹭。
迟请青眼睛的红肿未褪,他搂住江今序的腰,背地里却偷偷的用脚踩压行李箱的轮子泄愤。
“嘘,”江今序抬起的食指碾住迟请青的唇,他摘下铃铛耳环,将其放进了迟请青的掌心,“我身上没带别的什么,只有这个,先抵押给你,作为我不走的证据,可以吗?”
铃铛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江今序的体温,它移交至迟请青那儿,宛若把被传递过来的火炬,将迟请青也烤热了。
铃铛的触感极似滴坠进湖心的水,让迟请青想起了那天盛大的花灯、求婚时江今序青涩的面孔,以及…接过即是默许私定终身了的戒指。
“我来机场是为了送陈赴习,”江今序引着迟请青坐进空位休息,他蹲下身以便和迟请青商量,这个姿势差无疑能让迟请青俯视着他,“你在这等我,累了就歇会儿。很快的,好吗?”
迟请青攥紧了手里的耳环。
铃铛无意划过他指节处戴着的戒指,犹豫良久,迟请青答道:“好。”
江今序拖着行李箱,消失在茫茫人海,却没消失在迟请青一路追随的视线内。
迟请青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