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卓同步意识时曾试着唤醒自己的肉身,无奈四肢上还是纳米技术所做的束缚衣的绷紧感,他只好重新沉下心去感受鬼岐分身传来的战场影像。如果是往常任务,那么作为压制者他应当与营救者建立直接的意识共通,而机动者则分别与压制者营救者串联,只是这次行动不知道为何如此特殊。
他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就知道为什么只能链接到鬼岐分身了。
鬼岐的分身有的大的和两层小楼一样高,有的小的却如蝌蚪一般,此刻它的小分身就紧紧地粘附在营救者的背上,远远看着就像一小片灰色的纸片。
桑卓同步的是三个视角,这种情况只会发生在无法与同队成员共享意识时,另外一个视角在空中,应该是扒拉在墙壁上的,一个视角紧贴地面在营救者面前几米的地方。
“居然是新人”,桑卓端详起了自己的队友,“什么样的新人能直接参与一级特别行动呢?”
眼前的男人肩宽腰细,超过一米八五的身量作为人类来说应当算是高大型的了,一身紧实的肌肉对于常人来说已经尽善尽美,在桑卓面前却根本不够看的。
“我说,这么精致漂亮的人偶不放在花房里观赏真是浪费啊”,桑卓玩味道,“比起战场,他更适合留在育种中心作为合适雄性基因的提供者。”
他会下出这种结论也是无可厚非,毕竟眼前的男人已经气喘吁吁,汗水浸透了他的黑色背心,碎发也粘在前额上,裸露在外的面容和双臂沾着干涸的血液和肮脏的尘泥铁锈。
唯一令桑卓迷惑的是他的脚步仍然坚实有力,如炬的目光保持谨慎却没有一丝动摇。
鬼岐发出一阵古怪的叫声,老搭档桑卓听懂了它在说什么:“已经和指挥者失联很久了,战斗持续了22小时45分,整个沙泽战区已经被营救者清理完毕,营救者目前没有受伤。”
鬼岐将之前跟着营救者一路所见的影像传输到桑卓的脑中。
这个普普通通的血肉之躯没用过一把冷热兵器,就单单凭着自己的腿脚功夫,将一路上见到的沙泽匪徒尽数卸了四肢关节,并把他们的炮塔操作中枢指挥室的重要操控杆通通连根掰断。
桑卓眼睛一亮:“不赖啊,好久没见过这么硬核的队员了,我就说没点本事怎么会让他直接进这行动来。不过我说,作为营救者是不是有点埋没人才了?”
鬼岐咔喳咔嚓地应了几声,接着告诉同伴一个它发现的问题:“名字,沧龙。数据库解析身份来源,东大都南丁格尔S级计划叁期待孕母体。”
“鬼岐,我说你虽然是结合AI和混沌魂灵的产物,倒也不用学人类睁眼说瞎话,你自己用你的大脑AI部分仔细分析分析,这外表,这战力,怎么会是矜贵的待孕母体呢?”
“再说了,如果我们已经缺人缺到母体都得上战场了,那我们地狱还是早点被上边那帮神明灭了算了吧。”
可怜的机动队员本来是想让压制者给自己答疑解惑,这下倒好,对方一通话倒显得它的细心提醒像个笑话。
以前的行动中,营救者与压制者的直接意识绑定可以确保营救者在受到致命袭击时可以直接解开压制者的束缚,这次的行动中,由于这个陌生的人类男人不知为何无法与任何人达成意识共通,不得不依靠鬼岐依附在他身上判断他何时力竭再间接通知桑卓落地展开压制,只是战斗了一天一夜的沧龙仍然不见一点疲态,他大量流失的汗水和猛烈的喘息不假,只是鬼岐分身监测到的脉搏与心率、血压、血糖等各项指标均处于正常范围内并无异常,根据它对当前局势的计算,贸然让桑卓落地只会浪费战力。
它仍在等待,等待着沧龙的下一步动作。
沧龙从第三间防空洞走出时,欧阳已经完全联系不上了,设备的电流噪音让他的感知能力有些失调,他只好把头上戴着的通讯器械摘下来收进裤子口袋里。
他转身朝第一、二间防空洞走过去,想去确认这些人是真人还是也只是投影。
洞穴昏暗,弥漫着人类生命腐烂变质的气味,男人瞳孔变化适应着光线,试探着问:“你们知道其他人去哪了吗?”
也不知道是囚徒听不懂沧龙的语言,还是他们早已遭受了非人的磨难失去了开口发生的能力,他们只是齐齐转头望着黄皮肤的男人,一言不发。
第二间防空洞的角落里还有三五个拷着手铐脚链的孩童,沧龙见枯瘦的大人们没有任何表示,径直向孩童走去。有几个老人扬了扬手,似乎是要拉住他,只是手都没挨到迅捷的男人。
沧龙蹲下身,测了测呼吸,摸了摸孩子们的脉搏,确定都是活的,便抓起儿童手脚上的镣铐看。
——明明因为四肢瘦小可以轻而易举地从镣铐中钻出,却依然乖巧地戴着,仿佛这不是束缚而是一种保护。
他试着去掰那些铁链制品,手上立刻传来火辣痛感,看来强行打开会遭到不小的电击。他伸手示意孩童们自己把手从镣环中脱出,孩子们却摇了摇头,不过他们似乎对他能救出自己抱有极大的希望,纷纷围住沧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