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出自你的推荐,又可知我们是你那位朋友的什么人?”绛红色袄裙的夫人问道。
温玉叶自然有猜测,但也猜不准,只是觉得两人似乎来者不善,于是便想将话题引回生意上,不做过多的纠缠:“两位是长辈,如若不嫌弃我家的东西,我可以为两位重新推荐一些……”
那位穿海棠紫袄裙的夫人却是道:“那倒是不必了,像我们这种大户人家,其实是看不上这种小门小户的东西的。”
这言语,显然已有所指。
温玉叶大概猜到了些什么,又暂时无暇往深处去想,只是觉得她们说自己的东西粗鄙,她是万万不能同意的。
“夫人,小店里的其他的东西暂且不说,这香露是断断与‘粗鄙’二字沾不了边的。这是我与皇宫里几位调香的师父研制了许久才做出来的东西,价格并不便宜。方才夫人拿来退掉的这些,仅是味道不适合夫人而已,夫人莫要看轻了它……”
那夫人听她这样说,很是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这位老板年纪轻轻,嘴巴倒是厉害。”
温玉叶笑笑:“夫人莫要误会,我只是维护自家的东西罢了。”
那边店里的伙计已经算好了价格,拿出了对应的银两来。
温玉叶接过,将银两递到那位夫人身旁的婢女手中,迎上那位夫人的目光:“您可以数数……”
“不用了,”绛红色袄裙的夫人开口对另一位夫人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吧。”
温玉叶维持最后几分笑容:“两位夫人慢走。”
那位绛红色袄裙将她深深看了一眼,而后与另一位夫人转身出去了。
晚上的时候温玉叶同林姜姜说起这件事情,林姜姜惊呼道:“她们其中有一位会不会是白竹师父的母亲,以为白竹师父看上了你,所以专程来考量你的……”
“我也有这样的猜测,”温玉叶苦恼道,“若是真的,那倒是挺尴尬的,我和师父真的只是师徒一场而已,她们这样来考量了一通,回去若与师父说些什么,以后我该怎么面对师父呢?”
林姜姜却遥遥头:“你大抵是当局者迷,我们旁观者清,你觉得你和白竹师父之间没什么,可我觉得,白竹师父对你……似乎有点……”
“有点什么?”
“就是……”林姜姜小声说道,“我觉得白竹师父似乎有点喜欢你。”
温玉叶吓了一跳:“你莫要这么说,怎么会?”
“怎么不会?”林姜姜说道,“上次白竹师父送你回老家,我就觉得奇怪。他一个侍卫军统领,抛下职务陪你回老家,还去了那么长时间。他明明可以不管这件事,或者安排别人护送你回去的,但是他却向陛下请命亲自送你回去。我那时还提醒他,说你是回去和我哥成亲的,他当时的反应明显不对劲……”
说着,林姜姜还问她:“你和白竹师父单独相处了那么多天,就没察觉到什么吗?”
温玉叶这会儿已然有些懵了:“我没察觉到什么啊,来回的路上他都挺照顾我的,除此以外,也……没什么啊。”
只是在她染了风寒的时候,冒雪给她拿药,还给她买了披风……
只是在山顶的时候,拿出了给她准备的礼物恭贺她要成亲……
只是在她大病的时候,不分日夜的守着她……
想到这里的时候,温玉叶忽然感觉心里发虚,她似乎才后知后觉,想起他买药时的背影,山顶上送她礼物时笑容里的勉强,以及她大病醒来时,总能看到他守在床边打瞌睡的样子……
“不会的不会的,师父不可能喜欢我的,”温玉叶否认道,“我哪有那么好,值得师父这样的人喜欢。”
林姜姜却鼓励她道:“你也不能这样说自己,我觉得你和白竹师父还挺般配的……”
“可别这么说,”温玉叶赶紧制止她,“我出身商户,师父出身官宦名门,我与师父在家世上是极不匹配的。若非如此,今天那两位夫人又怎会亲自上门来警告我呢……”
“也是啊,”对于这一点,林姜姜深有感触,“就像我和宋澜之间,我也觉得隔着一条鸿沟,要想在一起,不晓得要经过什么风浪呢。”
温玉叶又反过来安慰她:“师父和陛下是不一样的,陛下是天子,他想娶谁,应该没有人能阻拦的了吧。”
“没人阻拦,不代表没有人反对啊……”
***
林姜姜随口说的一句“风浪”,没想到才两天的时间,便应现了。
这两天她也经历了和温玉叶差不多的事情。
不,比温玉叶的还要严重些。
总有人来她的铺子里,问询她的所在,然后对她暗中打量,指指点点,嘴里嘟嘟囔囔地不晓得在说什么。看她的眼神有嫉妒,有鄙夷,有憎恶……
一次两次倒也还好,但被人暗戳戳指着脊梁骨说得多了,难免会多心起来。
她让店里的人帮她偷听了几回,才知这两日竟然发生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