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线透过云窗落在那片葡萄藤上。
魏霁顺着她的眸光望去,深黑色的丹凤眼不易觉察地微微深了深。
“不知道你喜欢吃葡萄,都叫下人们酿了酒了,”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来年拿给你吃。”
沈容倾垂眸轻轻莞尔:“那殿下到时候可别忘记了。”
魏霁垂着视线,深邃的眸光落在她身上,漆黑的凤眸里微不可见地翻涌过些许变幻。
他声音很低:“好。”
沈容倾望了望面前的小桌,刚刚溢出来的水还在那上面残留着,她温声道:“我去拿块帕子来拾了。”虽然也不是不能找个下人进来,可她实在不想来来回回地将缎带蒙上再摘下。
帕子就在侧面的架子上,沈容倾将它取来轻轻擦拭,随口道:“方才枫澈来找殿下是有什么要事吗?”
魏霁淡淡地“嗯”了一声,他轻敛了眸光:“明日我得出府一趟。”
沈容倾下意识地望了眼窗外的天气,雨势已经渐小了,明日最多还有些残留些积水在路面上,不会继续下雨。
她温声应道:“知道了,殿下何时回来?”
“应该会很晚。晚膳你……”
沈容倾攥着手中的方帕,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不说了,下意识地抬眸。
魏霁蓦地开口:“明日你同我一起走。”
第94章 无意识地枕在了肩膀上。……
沈容倾微微一怔, 着实感到有些意外。往常他们一起出门的时候很少,大多是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今日也不知他是想起什么了,竟要带她一起出去。而且他刚刚那一下突然的停顿, 明显就是临时才改变的主意。
难道是因为她在窄巷里说过的那些话吗……
魏霁声音轻缓,淡淡道:“不想跟我一起出府?”
沈容倾忙摇了摇头, 她望着他, 忽而有了决断。
“想的。”
沈容倾微不可见地轻轻抿了抿唇:“只是……殿下, 我可不可以后日回一趟安南侯府?”
魏霁凤眸微动,语声沉缓:“怎么?是有什么东西要送去家里?要紧的话我可以现在让枫澈过去, 你不必亲自走这一趟。”
沈容倾摆摆手:“不是, 上次中秋我走得匆忙, 有好些话没说。后日想回去看看母亲。可不可以转日一早再回府。”
魏霁缓缓点了点头:“那明晚便宿在城中的别院,省去些路上的时间。”
沈容倾想起那个离街市不远的小院,之前她跟魏霁在那里住过几日,虽然比不上王府宽敞,但是去哪里都很方便, 如此一来也省得连续两日都要坐那么久的马车奔波了。
“多谢殿下!”
她将小桌上的水渍擦干,又将棋盘收起,重新沏了两杯茶来。
魏霁看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 好似所有的情绪都一字不落地写在了里面, 仅仅是回家这一件小事,就可以让她这么开心了?
沈容倾没留意到魏霁的神色, 都忙活完了便坐回到了罗汉榻的另一侧。她轻轻抿了口热茶,抬眸悄悄打量了一下魏霁。
“殿下。”
“嗯?”
“是不是我刚刚做了小笼包,就算是把先前欠的那些荷包都还清了?”
她可还没忘了这件事。
魏霁幽幽开口道:“这么简单就还清了?”
沈容倾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低低一笑,修长的手指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叩了两下桌案:“那便抵一个吧。”
沈容倾欲哭无泪,一个……那也就是说后面还有六七□□十多个荷包在等着她一针一线地绣。
怪不得魏霁当时答应得这么痛快, 还不是从一开始就胜券在握,故意逗着她玩。早知如此,她绝不会和他做这种约定。真的是再也不想跟他下棋了!
不甘心的沈容倾试图做最后的挣扎:“那……那一个包子抵一个。”
魏霁狭长的眼尾微挑,似是在反问她,你觉得呢?
不用说沈容倾也知道这肯定是不行的。
她顿了顿,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往后也一顿饭抵一个。”做饭总比绣荷包要省时间,而且还有人可以帮忙。
魏霁不置可否,双手抱臂慵懒地侧靠在身后的罗汉榻上:“王府的厨子做饭也挺好吃的。”
讨价还价失败的沈容倾收了视线轻轻一哼:“殿下真小气。”
她声音极小,不过魏霁还是听到了。
“你说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说。”
魏霁挑眉,显然是不相信她说的话,他声音甚是云淡风轻:“今天的这个也不抵了。”
“殿下不带这般反悔的!”
魏霁薄唇轻轻勾了勾:“又不是刚才说要愿赌服输的时候了?”
沈容倾顿时噎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明天上街殿下记得在针线铺子门口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