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受到哥哥训斥,谢默一时都迷茫了。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哥哥愤怒的节点和他自以为的完全不同。
原来哥哥以为他还会在韦勒的身上犯蠢。但这样想的话也不妨是个脱身的机会,于是谢默抬头笑着道:“恩,我现在确实不方便同他见面。要不哥哥批给我一艘快艇,我先赶母星?”
格里罗低头审视着谢墨,假如谢墨不言不语也许他猜不透什么,但如果敢跟他耍心眼就会被他立即看穿:还想溜!
格里罗对谢默这副只会逃离的态度感到不悦,他也确实将这一切原因都归结为韦勒的躲避。
格里罗冷哼一声说:“你是我的弟弟,同样也算王台号的所有者。在这里,应该是他绕着你走,而不是你躲出去。”
说完便留给谢默一个背影大步走在前面,谢默立即跟了上去,直到格里罗的舱室。
进了室内,格里罗嫌弃地看着谢默那一身不合身的衣服,指着浴室的方向说:“进去整理一下,新的衣物很快就送到了。”
谢默站在原地不动,与其他雌虫共处一室还要脱掉衣服这种事他本能地抗拒,掩盖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虽然面前是自幼陪伴自己的哥哥,可这反而令他更觉难堪。他不知该如何向哥哥解释“你的雌虫弟弟变成了雄的”这种离奇的事情。
谢默摸摸鼻子小声请求道:“我需要信息素阻隔服,我快要到发情期了。”
“你的发情期不是上星期吗?”
“呃……我之前在狱中受过伤,治疗过程改变了发情期的时间。”这也算得上是真话,虽然自从身体发生变化以来,谢默就没有经历过发情期了,但是这所述之事也确实是经历过的。
若是足以改变雌虫的生理期的伤势,必然是严重到需要进入医疗休眠舱的。
格里罗双唇颤动了几下后紧抿,将急切询问的话都吞了回去。他知道以谢默的性格,只会是报喜不报忧,最终,诸多的忧虑和怒火最终只压缩成6个字:“你从来没提起过。”
他们都生活在社会秩序良好的母星,家族的社交圈中也从来没有入狱的先例。这就导致格里罗以及他的两位父亲都认为,虫族的入狱服刑只是5年乏味单调的采集劳作。更何况,5年的刑期对于寿命200年的虫族来说确实算不上大事。
可此时此刻从弟弟的只言片语中,格里罗才意识到也许并不是他们以为的那样简单。
从最初的相见,他便察觉到谢默变得有些不同,但却说不清那种变化究竟是什么。于是他将谢默的异常归罪于对韦勒余情未了之上。可现在他才意识到,谢默隐约流露出的颓废之态也许同那两年的牢狱生活有关。
那是与自己无关的两年,这样的认知令格里罗感到莫名焦躁。
顶级的贵族家庭,慈爱的雄虫养父,高阶将领的生父,这些种种虫族中优越的社会资源都堆砌在一位F级虫族身上,可想而知谢默成长过程中遇到过的嫉妒的排挤和隐晦的歧视。
可尽管弟弟等阶很低,格里罗从不认为他是弱者。
就如谢默成长到懂得哥哥的翅膀是无法借用的年纪后,便不再为自己是无翅类而哭哭啼啼,而是关注各类便携飞行器,同样可以自如飞翔。
尽管校园生活中,各类体测,念力虫化、实战等等个体实力的排名中位居末尾,但他的机甲、驾驶等等辅助类单科成绩向来名列前茅。
谢默若是在单体对战中被恶意打压,便会在机甲对战中针对性的将对方锤爆。
尽管这种“偏科”现象明显,但谢默同样也是每一届的优秀学员,以他的成绩,原本毕业后同样会成为各方军团招募的新队员。
可有说谢默远远超过了幼年时大家对他的期待,甚至他成长过程中所取得的成绩令他隐隐成为了这个家庭内最值得骄傲的成员。长此以往,他们便也不再担忧谢默会受到欺负。所以在他执意要求认罪时,才会被准许。
入狱最初,谢默每个星期都会和家中进行全息通讯。但自从爸爸得知每一次的通话都会减扣他劳作的矿量,而这将导致拖延他出狱的时限后,便由一周一次的视频通话延续为一月一次。
偶尔约定的探视通讯被延迟许久甚至数日才接通时,谢默也完美的解释为,是由于挖掘的矿道过于深入才导致错过。
一切都合情合理,他们原本通过家族关系将谢默的服刑的地点安置在离中央星系最近,管理最优化的资源星了。更何况是姻赛瑟斯家族名下的矿狱,那里给外界的印象向来是一座管理极为严苛的军事化劳作中心。
每一次的全息通讯,除了古板的囚服和邋遢的发型,谢默均神色如常。所以他们都没有意识到,欺凌的情形会发生在谢默身上。
谢默看着哥哥那不断点击终端荧幕的手指,品出一些报复性购物的意思。
这场相遇猝不及防,他毫无准备,甚至已经暴露了一堆糗料。谢默深知哥哥太了解自己了,他在外敢糊弄任何雌虫,就连爸爸他都能应付一二。可唯独面对这位兄长,谢默深知自己只会越说越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