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在回忆当时场景,喻戚只恨自己没有开窍得早些,万寿日中了药那次她还有几分意识能自控,假若她刻意诱导着, 说不定顾舟寒就愿意了呢……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喻戚带着后悔的思绪将其余的画都收了起来,只留这一幅搁置在书房里,还特意让闻瑕就放在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而之前虽说顾舟寒因为要去报仇的缘故离开了楚四,消息全无,但喻戚依旧没有放弃。
楚四在宫里没待上几日,又出宫去寻人了,这次喻戚特意叮嘱了他一路北上,就在北疆寻人。
既然顾舟寒现在已经知道灭谷的人是陈家了,要去报仇也只会寻着这家的人,而陈家除了在宫里的三兄妹,便只剩下远在边疆戍守的陈禹骆……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顾舟寒独自一人去报仇,绝然不是一个好方法,也不是一个安全的法子。
而且她早已有心整治北疆的陈禹骆,原本想着查到足够的证据就趁机夺了他的虎符,但喻戚没想到,事情最后会落入这么一步。
顾舟寒将她苦苦寻觅的证据递送到她手上,却独自一人去报仇。
一想起顾舟寒单枪匹马就去北疆报仇,喻戚担心地夜夜不能寐,一边害怕他半路又被陈家的杀手追到,还没去赶往北疆就死于人的刀剑之下,一面又担心他真的到了北疆,寡不敌众,自投罗网,被人捉拿。
更让人绷紧心弦的还是她细细梳理两辈子祈观琰的言行,喻戚这才发现喻琅所说的都是对的,祈观琰对她似乎真有那方面的意思。
而让她印象深刻是祈观琰自始至终都在腰间佩戴着的一面白玉,喻戚搜遍了脑海的角角落落,才隐约回忆起那块玉佩是她儿时的那面玉佩。
至于如何落到祈观琰的手上,这还归咎于她儿时出私自出宫去爬墙,落水以后不小心遗落在祈观琰的院子里。
她留下的那枚玉佩祈观琰却保留至今,难怪上辈子她指着那玉佩调笑祈观琰,笑问这是否是她心上人送的的时候,祈观琰看她的眼色如此冰寒。
但得出祈观琰对她有心思的结论,却让她更为迷茫。
既然对她有心,又何故上辈子一剑了结了她……
而除夕那一日,喻戚和喻琅以及宫女们热热闹闹闹到了子时,拖着疲倦的身子上榻以后,忧虑,担忧及为止的恐惧混淆在一起,连带着许久未出现过的上一世的记忆也夜夜入梦。她才知晓顾舟寒为何说是祈观琰对她动的手。
梦境当中人马喧嚣,往日庄严肃穆的大殿里短兵相接,其间还掠影过一张不算熟悉的面孔,生生和陈禹衡有五分相似——而那人分明就是本宫戍守在边塞的陈禹骆。
陈禹骆和祈观琰相勾结!
而她护在身后的顾舟寒面容凄寒,双目泛红,宛若一匹凶兽。
与之对峙的祈观琰握着那把上辈子自己亲手送给他的剑,熟悉的字迹红的刺眼,而垂悬着的璎珞无风而动。
祈观琰想对顾舟寒出手。
可千钧一发之际,无人敢动的女君冲了上去,挡在顾舟寒的身前。
喻戚在梦境里也惊讶万分,她从没想过送给祈观琰的剑最后会坚持对准自己,而当尖利的刀刃穿透自己的胸膛,祈观琰瞠目结舌,似乎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你会冲上来……”
女君也笑了,笑祈观琰都做到了这个份上,却表现出后悔莫及的神色,嘴角流出艳糜的血色,女君上前一步,让那本就伤在要害的刀刃刺得更加彻底:“现在后悔,也晚了……本君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放过他。“
祈观琰没有停手也无法停手,闪着银光的刀刃穿透而去,取出时已染上了女子鲜红的血滴。
恍惚之间,入梦的她还看到了更多的东西,在祈观琰结束了她以后,宛若凶兽的顾舟寒突然挣脱了禁锢她的侍从。
她已经求了祈观琰让祈观琰放过顾舟寒,而顾舟寒怎么那么傻,夺起地上的长剑便向祈观琰冲了过去,最后二人几经搏斗,两败俱伤。
胸口见血,可顾舟寒还步履蹒跚地走到她跟前,蹲下身子拥住了已然没了气息的自己。
即便是梦里,喻戚都能感受到顾舟寒当时的绝望和死志……
*
一个年过了下来,喻戚生生瘦下了好些。
本就纤细的腰肢现在格外瘦削,但好在她日日舞剑,上回闹闹了一次风寒后现在的身子还健康了些,这才没被喻琅日□□迫着喝那苦巴巴的汤药补身。
而那梦以后她再也没有入过旁的梦,但白日里那番场景总是会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兵荒马乱里护着她的小神医,游刃有余且面不改色的祈观琰,都时不时让喻戚陷入有一瞬间的怔愣之中。
二月二,龙抬头。
一早,喻戚混杂在一群穿红带绿的漂亮宫女之中,脚边哄着暖炉,膝盖骨上还端着一个暖融融的汤婆子,喻戚一边有一遭无一遭地整理着之前正月十五的琉璃花灯,一边看着少年天子和陈家三兄妹一起言笑晏晏。
过了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