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之后,甄楚对于床上的事情反而难为情起来。
似乎有些什么在头脑深处发酵,疯狂微妙地蔓延在意识的海洋里,连他自己也没察觉。
……既然连最最私密的生理活动都毫无保留地进行了,是不是说明这具身体里里外外都在与他人共享?这个念头在潜滋暗长,似乎浑身上下所有的秘密都不再仅为自己所知——他已经彻彻底底被另一个人拥有了。
像完成了什么隐秘的宗教仪式那样,甄楚陷入了令人晕眩的喜悦里。
雨季悄然而至,接连几场暴雨,整个世界仿佛都浸润在shi漉漉的水汽里。去Cao场的路上积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洼,被晴天的太阳一映,反射出明亮的光芒。
随之俱来的还有毕业季,高三的学生们好不容易能趁着拍毕业照的时间喘两节课的气,一个个像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Cao场上闹腾的声音传到楼内高一高二的教室里,倒显得他们才像是正在紧锣密鼓被考试折磨的人。
被外面的说笑声打扰,班级里的同学们也心猿意马,有几个坐得离窗子近的学生探头探脑往外看。聂雨河看了眼手表,只有不到两分钟就下课,他也懒得去提醒溜号的人,索性安排大家做课后习题。
他在教室桌椅的过道间慢慢踱步,静默地观察着每一个学生:有人心不在焉,有人奋笔疾书,有人把杂书压在桌子下面看,有人偷偷写小纸条……千姿百态,每一个都不相同。无声无息地观察周围的人似乎已经成为了本能。
这些所有的学生中,他真正注意的当然只有一个人——甄楚学习的时候总是很认真,视线停在桌上的练习册上,连正在被注视也察觉不到。聂雨河想起他在床上与此刻截然相反的表情——也不能说完全不同,他现在专注在书本里,正如在床上专注在性爱里。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一个认真的孩子。
下课铃声终于打响,教室里瞬间像开了锅的水壶,聂雨河整理书本准备离开,正好看见甄楚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忽然有几个不速之客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
“聂老师我们问了好几个老师才找到你!”领头的女生一见他就热情地说,“还有两个班级就轮到我们班了,老师我们知道你下节没课,来一起拍照片?班上同学都让我们找你呢!”
后面几个学生也一起响应。
是他去年代过一个月课的班级。高三的学生势头很足,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催他,聂雨河只好跟着这几个人下楼。
教室里被这股风一扰,纷纷都趴到窗边往下看,有几个人商量着等到自己拍毕业照那天要穿什么带什么来学校,聊得兴致勃勃。甄楚听得心烦,于是离开座位,静悄悄去走廊里乱逛,在没人的窗户边站着。
Cao场上聂雨河被几个学生围在中间,阳光金灿灿的,给所有人的身影都勾了层金边。甄楚把手伸出窗外,风却还有点凉,冷冷从指间穿过去,他静静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些关于毕业的话题让他有些落寞。
“哎——你倒是很会躲清净啊,”孟晓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把甄楚的思考打断,自顾自坐在了窗台上,“我实在被李晴她们几个弄烦了,才一提毕业,她们差点哭出来,我真的不能明白!”
她也跟着甄楚往窗外看。
“再过不到一个月楼下的人就都解放啦,我真想和他们换一下,实际上呢,还要再等整整一年……”
甄楚从来都不太会接她的话,视线追着聂雨河跑。好在孟晓歆也没有需要他接话的意思,她突然一拍脑门:“差点忘了!卢骥刚才和我说,他晚上有别的事情,你讲题时候不用等他,太好了,他每次都磨磨蹭蹭的……放学我们直接随便去个哪,今天的题我基本能做出来,所以也不用太费时间……”
好像孟晓歆每次放学之后都匆匆忙忙的,甄楚没有多想,点头答应。孟晓歆虽然不会真的对卢骥摆一张冷脸,但也有意无意和他保持距离,这丝毫没打消卢骥的热情。因此得知他肯舍弃和孟晓歆单独相处的时间,甄楚确实有点意外。
告别孟晓歆,甄楚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一个人影跳出来,把他吓了一跳。
“你不是今天有事……?”甄楚看清来人,话才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卢骥一脸难过,他从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
“……你能不能帮帮我?”他用一种很少见的软弱语气询问甄楚。
“发生什么了?”甄楚刚这么问,卢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示意他坐进去。
甄楚不明不白地跟着坐到后排,又问:“是怎么了?”
“我一直很好奇孟晓歆放学之后那么急着是去哪,打算跟着看看,”卢骥轻松地说,刚才悲伤失落的表情早就荡然无存,“你跟我一起吧?”
“你因为这个故意装出来那副样子?”甄楚觉得他很荒唐。“就为了看她在哪,故意今天躲起来?”
“很奏效,”卢骥大大方方地承认,“我要是好好和你商量你不可能答应的吧?”
“你自己当跟踪狂别拉着别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