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宸道:“我不是帮他,但这对你姐夫家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便是了。如你所说,此番宗室受挫,士族倾覆,这诺大朝堂岂不尽让那群酸儒沆瀣到了一处,我是借这位林学士来将这看似平静的水搅上一搅,不然水底要养多少王八。”
吴彻笑道:“你骂他们倒是不矜着,好像你不是读书人。你不仅是读书人,还是个中翘楚。”
俞宸道:“正因我是才更懂他们。”
吴彻起身道:“我去我姐姐家了,不在这蹭饭了。”
蓁蓁方才懒得听他们俩说话,拉着亦真去旁处玩了,见吴彻要走,亦真抱着蓁蓁和吴彻行礼,吴彻也回身拱手给亦真回了礼。
俞宸本以为自己赋闲的日子还有的是,突然腊月二十八这日被叫进宫,圣上也没说旁的,竟然就说让他向往年一样,奉上春帖来,不过是让他送到太子的毓林阁去交给太子便是。
俞宸没了官职,只穿着一身茶白的绸袍,带着别翅的黑纱帽,外头一件玄色的披风。
由着小宫人领到毓林阁殿里,侍人来道:“俞官人请稍等,太子今日课还没上完。”
俞宸道:“无妨,我在此恭候殿下。”
宫人道:“请俞官人来偏殿稍坐。”
俞宸道:“多谢,但也不必了,园中景致很好,我在此站一站。”
宫人侯在一旁,却忽听旁边传来一声响,俞宸看过去,见一小宫女搂着琴在地上哭,俞宸过去一看,只是琴弦断了,便问:“你的琴囊可有备琴弦?”
宫人道:“这不是奴婢的琴,奴婢是替太子取琴,可不小心将琴掉出来,琴没有摔坏,但奴婢不小心把琴弦勾断了,奴婢不会换。”
俞宸道:“你在琴囊里看一看有没有琴弦,我帮你换。”
小宫女赶忙寻,发现真的有,赶紧取出来,俞宸将琴放在桌上,把琴弦换了上去,换好后为了试琴是不是已经好了,便顺手在琴上一拨,铮的一声,便听正殿那边道:“俞官人怎在此?”
太子和林学士立在廊下,俞宸拱手道:“臣惊扰太子殿下了,请殿下恕罪。”
太子道:“无妨,课已经上完了,俞官人来这里做什么?”
俞宸便道:“是圣上让臣把春帖奉到殿下这里来。”
太子笑道:“辛苦官人,请交给侍人便是。”
俞宸将东西奉上,太子又道:“官人会弹琴?”
俞宸道:“方才只是见这小宫人苦恼,帮忙换了根琴弦。”
太子道:“官人既会修,也当会弹吧。”
俞宸拱手道:“微末之技,不堪入耳。若太子殿下有兴致,臣便献丑了。”
太子笑道:“朝堂上见俞官人总是疏离严肃,没想到其实是个如此热心又有才华之人。”
俞宸淡淡笑着行了个礼,却捡起一枯了的大片芭蕉叶放在庭院石桌上,然后回到水榭撩起衣摆坐下,抬手在琴上轻按勾挑,琴声淙淙而出,是一曲广陵散。
此时微风挟雪,又卷着白梅落蕊,纷纷扬扬洒下,路过的宫人都纷纷驻足偷看俞宸,方才的小女官立在一旁更是痴了一般。
琴声一终,俞宸十指扣弦,太子赞道:“俞官人指间似有神兵利器一般。可奏琴时模样却无丝毫戾气,原就听说南楚仕人多风雅,可到了我也不曾见了,如今见了俞官人才知名士风流是这般。”
俞宸在亭中拱手道:“殿下抬爱。”
太子看着那芭蕉叶道:“俞官人放这芭蕉叶做什么?”
俞宸道:“臣的夫人即将临盆,没法出门赏雪,臣见院中雪下的好,便想将这雪带回去与夫人,便算与她一同赏雪了。”
太子一笑:“俞官人与夫人当真伉俪情深。”
俞宸道:“谈不上情深,只是天长日久已经习惯了做什么都想着她。”
太子道:“那不耽搁官人了,请官人替我问夫人安。”
俞宸深深辑手道:“多谢殿下。”
俞宸还未到,他那捧雪先到了,亦真一看,捏了片花瓣出来,吩咐侍人笑道:“拿到外头去吧,不然这一片心思都要化了。”
侍人才出去俞宸便进了屋,抱起蓁蓁亲了一下让nai娘带出去,过来搂着亦真道:“瞧见了不曾?”
亦真捻着花瓣道:“自当领情。”
俞宸低头亲了亲她,去换衣裳回来坐在她身边,俞宸搂着她摸摸她的肚子道:“我上回取名写的又能拿出来用了。”
亦真嗔笑:“你倒是省事。”
俞宸道:“哪里省事,只不过是一劳永逸,但那些都是我认真想的,你来挑个好的。”
俞宸兴致勃勃的拿来,亦真却道:“生了再说,现在取了未必合适,连男女都不知。”
俞宸满心柔情抱住她,脸抵在她肩上颈侧道:“什么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
亦真听这话觉得好笑,差点问他那若不是你生的呢,可赶紧憋回去没说,说出来怕是要气死他。
亦真逗他道:“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