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卓子起了个大早,昨日那戏其中有一骑马的段落,不过也就是道具充充样子罢了,江令婧见她喜欢,有意去哄她的小狗,本打算着这天带她出城去跑马。
她满心欢喜,高高兴兴的往井府赶,谁知途中遇到了应茶,二话不说就给她拦回去了,她面色凝重,不发一言。卓子直觉不对劲,老实跟着她走,也不敢问一句。
脚步匆匆,卷起一片残叶,于寒风中胡乱飘起。而后随着大门咿呀一声关闭后落地,卓子也转过身来面对着应茶。
面前的人蹙着眉,睫毛微微颤动,眉头锁着愁思,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
井白回来了。
初冬的凉意开始从脚掌往上蔓延。那孩子单薄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在寒冬天红了眼睛,似是没听清,略带疑惑,探着脑袋,呜咽着嗯了一声。
寒意蔓延,应茶仰面托起卓子的脸不断用拇指摩擦,她声音颤颤,带了几分哀求的开口。
你听姐姐的话,不要去找江儿。
她上身微伏,正落在应茶肩头,已是有几分站不住了,连带着耳朵一起抖个不停,强忍着将将流出的眼泪,暗哑开口。
不...我不行......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她怎么对江儿。
她闭眼,一行泪顺势由脸颊落下,浸在应茶肩头布料上,透着凉气。可应茶心里却着了火,渐渐压不住,她抵住卓子的肩,气腾腾地推开她,怒目而视。
你能做什么?你去杀了她?你根本不能近她的身。
卓子低着头默声不语,单薄的身影依旧发着抖,正如应茶所说那般,她的命在那些人眼中就如同草芥蝼蚁,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眼尾挂着泪,过了一会儿映干了,才颤颤开口。
江儿会害怕的。
"我...我总要看着她,才能安心。
若不是徒生变故,此时她定是要兴冲冲起床打扮一番的,再带着她的小狗去跑马。可如今井白归来,她并不知井百对她和卓子的事知晓多少,虽说她之前糜烂荒乱,那是井白一手造成的,她乐得看自己冲着那些人发情放荡。
如今对着心尖上的人,总归是不一样的,她不能像往常一般毫不顾忌的去见卓子,即便她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外露,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可那又能瞒住井百多久呢?没有谁会让自己娶回家的omega记挂着别的alpha的,更何况还是个比她更完整的alpha。
凉风吹进,她觉得自己有些清醒了,她一夜未合眼,天刚亮的时候她只觉得眼前有些光亮似的,总也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是睡是醒。
她一夜未眠,竟也不知道井白早已不在了,她一整晚被井百搂在怀里,被她干瘦发凉的手揉着,一动也不敢动,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会回过神来,才发现,后衣领间的碎发混着布料被汗打湿,混在一起,黏腻的触感让她反胃。
她慢慢转头打量,窗扇打开,窗沿处依偎着两只鸟,享受片刻的清闲。房间被人收拾过了,地下再没有井百昨晚随意乱扔的外衣和链子不见了。她撑着床缓了几口气,才坐起来,冷风还在吹,撑在床上的胳膊也开始颤颤发抖,说不清是被冻着了还是一夜未眠的紧张脱力所致。
纵使如此,她也不舍得去和上那扇窗,扰了那对鸟儿的清晨。
温热的水抚过身,总算是粘上了着热乎气,她舒服的叹出口气,强撑了一整晚,江令婧身上乏力的很,她慢慢伸手,动作不大,却十分用力,将拇指抵在腹部擦拭,昨晚井百那支淌着血的手就搂住她的腰身小腹,不断地摩挲,这会血迹贴在她身上,难受的很。
她洗干净换了身衣服,到了院子里的藤椅上坐下。
"你们爷呢?"
她四下打量却不见井百的身影。
"爷大早上出去了,咱也不知道爷去哪了。"
她微垂着眼,抬手轻抚了抚腕间的镯子,而后抿唇开口叫人备车。
可谁知坐到车里,平日里听话憨厚的司机却迟迟不肯发车,她骂了几声,前头的人也没个反应,她生气的去推开车门要下车,刚一勾到把手,就被一股强有力的拉力拉了过去,紧接着那人就开了车门坐进来,堵了她的路。
久等了,夫人。
那人大手一挥,搂了江令婧就往自己怀里带。干瘦的骨头硌的江令婧生疼,她微乎及微的皱了一下眉,又瞬间冷下了脸。
井百还没坐稳,砰的一声响从车后传来,随即车连带着车上的人也跟着颤了几颤。
江令婧面露不悦,却也未发一言。反而是井白觉得好笑,勾着笑转过头去瞧这不长眼的人,那人被按在车上动弹不得,单从那单薄的挣扎动作中就可以看出这人的气愤与不甘,随后她摆摆手,转过身来,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江令婧,喉咙动了动,哼了一声。
"不长眼睛的狗。"
"开车。"
主子开口,说的话便万分好使,嗡嗡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