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未遥忍住把他踢下床的冲动。
凡事都有第一次,只要下次别再那么不堪一击,一切都好说。否则,她就当识人不清,当断则断。
程砚洲还算识相,大约是意识到自己表现不好,沉默地清理战场。
她轻轻打了个呵欠,想,也不算太糟糕,至少困意被他激出来了,功过相抵。
唉,看在他前戏表现地挺不错的的份上,傅未遥将酸软的腿伸过去,帮我揉揉。
眼中怅然一闪而过,轻松不在,程砚洲觉得心头像是悬着把剑,甚至开始怀疑起酒店时有心敷衍傅未遥的那句不太行,一语成谶。
难道真的不太行?
揉腿的间隙,他将进门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从头到尾梳理了遍,最后判定,十秒应当是不止的,但他没有证据,空口白牙地解释反倒更容易让人误会他很在意似的。
罢了,傅未遥能厌烦他最好,哪怕贴上不太行的标签也无所谓。
手下所触肌肤滑嫩,他抛开乱七八糟的念想,专心将注意力放在腿上,毫无章法地按压。
其实,如果准备再充分些,如她所说试好尺寸,应该不会那么狼狈吧
*
离开知春里时,雨已停下,程砚洲站在楼下观望,婆娑树影遮挡住的某扇窗,已经灭了灯。
推开宿舍门,坐在灯下的魏伯都惊慌地合上笔记本,眼神乱飘:回来那么早?
嗯。他淡淡应道,拉上窗帘后,反手脱下T恤。
临走前在她那里洗过澡,夏日天热,穿了一天的衣服隐有汗味,程砚洲拿上盆,朝魏伯都道,我去洗衣服。
好。魏伯都扯下耳机,神色已恢复正常,他和程砚洲离得近,隐约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淡香,椅子往后一倒,他凑在程砚洲胳膊上轻嗅,诧异道:你喷香水了?
没!他脱口而出,极快地否定。
喷了就喷了呗,我还能笑话你?什么牌子的?蛮好闻的。
他们宿舍四个人没一个精致的,连沐浴露都混着用,骤然闻到特别好闻的气味,魏伯都也没多想,恰逢外面下着雨,程砚洲微湿的发根他更不会当回事,哪里猜得到室友刚在外面洗过澡。
程砚洲心里早已翻江倒海翻江,他足够小心,沐浴露只挤了一点好清除掉橡胶的特殊气味,谁曾想室友鼻子那么灵,他匆忙敷衍着没喷香水,急急往卫生间走,生怕再多待会露出的破绽更多。
夏日衣服轻薄,程砚洲简单搓了两下换水冲去浮沫,流水再度漫过T恤,他突然发现,右肩缝合处有段抽丝,长长的黑色缝合线歪歪扭扭地浮在水面。
食指勾起线头,右肩上的小洞无所遁形,程砚洲不由苦笑,所以整个下午,他一直顶着这个小洞,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傅未遥面前?
糟糕透了,他想。
两位本地室友今晚不在,魏伯都挂着耳机爬上床,欲盖弥彰地说起某场球赛。
程砚洲不懂球,闲聊几句后,睁着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
T恤还是考上大学的那年暑假,妈妈给他买的,价格低廉,穿到如今已算物尽其用,桌下有针线盒,缝缝补补还能再对付着穿,可他今夜尤为懒怠,将衣服晾到阳台后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她总是爱笑他,如果看到了,怎么也会指出来的吧。
重新洗过澡,残余的险些被魏伯都发现的气味已经消失殆尽,床铺间充斥着的依旧是熟悉的清香,购于校园超市的寻常家化品牌,同傅未遥浴室里包装高级的沐浴露,本就不该用在同一人身上。
熄灯后的宿舍格外地静,魏伯都翻身的动静很大,程砚洲听力一向很好,他坐起来,轻扣金属床沿。
二人的床铺挨在一起,魏伯都从被子里探出头:干什么?
程砚洲叹道,你耳机声音太大,我能听得到。
夜色隐藏住魏伯都通红的脸,他调低声音,打着哈哈:学校发的耳机,质量真够差的。
正常的生理需求,他只是偷偷看看过把瘾,没像别的寝室那样明目张胆地在宿舍放肆解决,魏伯都暗暗想,要是在高中宿舍,大家绝对凑过来一块点评,哪会像程砚洲这般,语气正经地要命,说得他怪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没持续几秒,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程砚洲说:有网址吗?还是要下载?
魏伯都抠抠耳朵,你再说一遍。
没什么。他躺回床上,已然后悔。
咱俩谁跟谁啊,我微信发你。真世纪大新闻,全宿舍最正经的程砚洲,竟然问他要网址,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给传过去。
魏伯都翻了翻收藏记录,问得含蓄: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欧美,岛国?
类型?程砚洲闭上眼,一幕幕场景闪过,最后定格在傅未遥纤细的腿上,他当保姆当上瘾了,竟有些怀念替她捏腿的时刻。
纠结半晌,最终仍是难以启齿,他低声:随便,都可以。
魏伯都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