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响,一个人推门走了进来,这个人步步走近,岑澈心下紧张,呼吸几乎停滞,又听到“扑通”一声,这人跪坐在床前,抓起岑澄垂下的冰冷手便开始大哭:“七娘,你怎么这么命苦……”
岑澈此时却暗喜,她已根据记忆认出这个男子是谁,任凭对方把自己的手紧紧捂在胸前哭得死去活来,心下暗暗一笑。
这个男子是她最近抱大腿的金主,也是她最近结拜的“兄弟”,京城中素以“风流多情”而闻名的元庆小王爷韩山朗。
小王爷的父亲是当今圣上韩凛年比较偏的一个堂兄,母亲则是当今皇后裴骊如的庶妹。小王爷幼年早慧,性子活泼,便被送入宫中,虽说是唤皇上韩凛年一声叔,却成了韩凛年的陪读,两人私交甚好。
等到他八九岁的时候,韩山朗便已经出落成京中有名的美少年,性子顽劣不羁,个性张扬,有时喜怒无常,不喜世俗礼节束缚,酷爱在外头拈花惹草。只可惜,他拈花惹草的对象都是俊秀的小倌——他有断袖之癖,又是个喜新厌旧之人。其余王公俊杰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自己成为囊中之物,沦为京城笑柄。但皇上韩凛年却对此照顾有加,还主动推举风华绝代的小倌们送到他府上供他赏玩。
元庆小王爷今年刚过完十四岁生辰后突然开窍,对男女之事大发兴趣。皇上韩凛年大方献出教坊司,让小王爷自己悟个明白。眼光毒辣的小王爷一眼看出岑七娘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制定她要做自己性启蒙老师,当晚便将自己宝贵的初夜给了岑七娘。
岑七娘也是个有个性的人,与他缱绻温存了一个月后,干脆利落地指出他的龙阳之好无药可救,还是专心找小倌伺候他吧,不要再耽误她卖肉做生意了。
韩山朗很是认同她的看法,又喜欢岑七娘直接爽朗快言快语的个性,两人既做不了性伴侣,那便做朋友,二人不顾礼节,遂以知己相称,经常往来。
岑澈回忆至此,突然计上心来,一睁眼从床上坐起来。韩山朗正为痛失知己放声悲哭,见此情景吓了一大跳,就要放声大叫,急得岑澈连忙扑到他怀里捂住他的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叫,别把人招来!”
韩山朗毕竟胆大,他双手摸上岑澈身子,连摸好几把确定是个有体温的活人,安下心来,欣喜地摇了摇岑澈的手:“怎么回事?你诈死?”
岑澈看着韩山朗脸上犹带泪痕,暗自感叹此人人品真不错,为着一个娼妓伤感至此,真情实感,重情重义,值得托付,自己的出逃计划前途光明,按住他在床边坐下:“是诈死,我没事。”
“那你为何……”韩山朗眉头一挑。
“说来话长,也很复杂,我日后向你解释,反正你现在得帮我一个忙,很急。”岑澈努力向韩山朗投去炽热真诚的目光。
“你想个办法把我的‘尸体’带出去,藏到你府中,好不好?”
岑澈本以为韩山朗会一口答应,谁知他眉头皱得更深,上下直打量岑澈:“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我……我就是不想再在软玉楼待了,所以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七娘啊,”韩山朗一副语重心长正经严肃的样子,“本王爷前几次跟你说过了,倘若你想走不想待在这软玉楼,本王爷愿意出大价钱正正经经把你风光赎走,可你一直不愿意,本王爷还以为你要一辈子靠干这个吃饭呢,怎么现在突然回心转意了?还弄这么些幺蛾子……”
“呃,我,我就……突然想开了呗……”岑澈自己也无语子,她怎么会知道原来岑七娘是一个如此敬业的鸡呢?“再说,这样多刺激多好玩啊,还能给你省一大笔赎我的钱,让你破费我怎么好意思……总之,你抓紧时间快带我走!”
“好,我去找芸姐姐,你在此等我,我很快就回来。”韩山朗沉吟片刻,郑重地对岑澈说完,大踏步离开房间。
杜丽芸盛装打扮,心情愉悦地坐在自己房里数私房钱。她是软玉楼的老鸨,虽已年过半百,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仍是姣面如月,细腰纤纤,袅娜娉婷。
她正专心数着银子,听到门口一个含笑温柔的声音“芸姐姐可在屋内?”她应了一声,抬头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穿着白衣的俊俏风流的年轻公子走了进来,忙不迭含笑站起身来:“小王爷来了,几日不见,愈发英俊可人了。”
“杜姐姐的嘴还是这般甜。”韩山朗挑嘴一笑,还带着几分稚气,熟门熟路地把杜丽芸揽在怀里,杜丽芸半娇羞地依着他的胸膛,双手奉送一碗新沏的龙井茶递到他嘴边:“你尝尝我们的茶。”
“确实是好茶。”杜丽芸见韩山朗笑眯眯饮下,也笑了,细细打量着他微肿的一双桃花眼:“你方才去七娘房间里见了她是不是?哭成这样。”
“唉,想不到七娘竟落得个这样苦的命,说去边去了……”韩山朗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杜丽芸见状也用帕子抹起眼泪来,:“小王爷真是重情重义,七娘泉下有知,也不枉与你相识一场了……”
“芸姐姐,我这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的,我想带七娘走,她活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