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透支的魔尊星霜连滚带爬下了床,狂奔出屋。
一向高高在上的月华仙君摔下台阶,硕大圆隆的胎腹正砸到地上。腹内仙胎受惊大动,将那胎腹顶得起了波澜。昏迷不醒的仙君似痛极,眉头紧皱,无意识的低吟着,蜷起的双腿间,刺目的红晕染开来。魔宫奴仆围着他团团转,只是仙君高洁,奴仆卑贱,是以这些魔物竟没有一个敢上前扶他。
星霜被这画面刺激得头晕目眩,心脏炸裂般痛起来,砰砰乱跳,仿佛即将迸出胸口。她喘了口气稳住晕眩,一个箭步飞扑到月华身前,俯身抱起他快步回房,口中厉声道:“传魔医!快去!!”
阿络见星霜心急火燎抱着月华仙君进屋,莫名说了句:“若仙君醒来见到我,会否不悦?”
星霜眼都红了,毫不犹豫道:“你走!”
阿络不意外,但心里还是划过微微刺痛。他扶着刚安稳的高耸胎腹,慢吞吞挪下床。
星霜不耐催促道:“快些!”
阿络垂着眼,起身撑着腰离开。
星霜小心翼翼将月华置于床上,拉过被子为他盖好。她握紧他的手,泪凝于睫,颤着声音呼唤:“月华,月华你醒醒呀,月华,不要吓我好不好,月华!”
月华仙君始终昏迷不醒,身下鲜血越聚越多,腥锈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星霜心里恐慌至极。她从未见过月华这般模样,即使是上次小产,他都还有力气安抚她……星霜扭头冲那些奴仆大喊道:“魔医何在!?魔医怎还未到!”
少顷,魔医赶到,见月华仙君这惨状不禁大惊失色,急急忙忙为他止血,嘴里嘀咕道:“前脚才安了胎,怎又折腾成这样……”
星霜心头一震,急问道:“何时安的胎?为何安胎?!”
魔医想起月华仙君再三叮嘱自己切勿将此事告知魔尊,遂踌躇不语。
星霜怒喝:“说!”
魔医秒怂,火速卖了月华:“仙君最近时常见红,已安胎多次。”
星霜听得心脏都要停摆:“……为何会如此!”
“这……”魔医沉吟,“许是思虑过重,伤了仙胎。”
月华仙君自拔束仙棘一事无人知晓,是以这魔医并不知为何仙君所怀仙胎如此脆弱。
思虑过重……星霜捂住脸,抽泣一声。
她错了,她应早早放他离开,不应自私任性的拘着他,强行将他留在身边……他,竟如此不快活!
魔医为月华仙君止了血,行礼告退。
房内仅剩月华星霜二人,星霜握着月华的手贴上自己的脸颊,柔声道:“你快点醒来,我放你走,从此再不出现在你面前,不惹你心烦……月华,你好好的,好好的……”
月华醒来,浑身酸痛,腹内一阵阵发紧。他捂住晃动的胎腹,哑声唤道:“魔医。”
守在一旁的魔医上前为他诊脉。
月华虚弱开口:“仙胎如何?”
魔医道:“仙君放心,仙胎无碍。只是仙君体弱,需得清心静养,万不可再动肝火。”
月华闭了闭眼,状似无意的扫了圈四周,未见到想见之人,浓浓酸楚失落涌上心头。
他……他伤至此,她都不愿来看他一眼吗……
他究竟要怎样,才能换她片刻回眸?
月华仙君一身傲骨,已被星霜碾得粉碎。
月华仙君这厢黯然神伤,魔尊星霜也不好过。
皎阳仙尊上下打量着她这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嫂子。这小魔尊日前离去时潇洒决绝,如今却憔悴成这般模样,真是令仙叹为观止。皎阳心中惊奇,面上却不显,淡淡道:“不知魔尊驾临,有何贵干?”
星霜来的路上一直痛哭,见人前才勉强止住泪。她双目通红,声音嘶哑,看起来好不狼狈:“仙尊,我有一事相求。”说罢顿了很久,久到皎阳以为她被点了穴,才复又开口,“求仙尊,带月华走吧。”
嗯嗯嗯???皎阳愕然。这什么情况?小嫂子真要抛弃她兄长了?那低下高傲头颅以仙君之尊辛苦为她孕子的兄长,为保全她与她孩儿性命耗尽千年仙力忍受万般痛苦自拔束仙棘的兄长,心甘情愿远离亲人留在魔宫陪伴了她百年的兄长……就这么被她丢弃了?
皎阳与兄长月华血浓于水关系十分亲近,兄长是极为护短的人,从小到大护她护得不讲道理。可为这小嫂子……她不过调侃一句,就被兄长追着满院子揍。那一刻皎阳酸溜溜的想,兄长最珍惜在乎的人再也不是她这个一父同胞的亲妹妹啦!变成他的小媳妇啦!啦啦啦!好气哦。
上次见面,这被兄长护在心口里的小媳妇对络城地君那脏东西关怀备至,实在令她气恼,替兄长不值。如今她欲弃了兄长,莫非也是为了那腌臜货色?
皎阳内心跑马灯般闪过无数念头,神情却依然淡定,不动声色道:“为何?”
魔尊低着头,抹了抹眼睛,艰涩道:“他……病了,住在我那……并不开怀,病情会加重……求仙尊带他回天庭,好生将养……星霜谢过仙尊。”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