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晨练之后。
当金发男子与人类皇后双双进到炼金房时,早膳还没送来。
纪梵尧让璃恩先入坐早上才被他匆匆整理过的矮几边,自己则是走进了起居室,当他再次出现时,则是一手一个拿着两个水杯,里头装着橙红色的液体。
璃恩对魔界的这种饮料并不陌生,她的寝室内就常备这种类似血橙的果实,塔比克不时也会送来已经榨好的。
纪梵尧将饮料放到了矮几上,自己则是面对着人类皇后席地而坐。
“我这儿除了这个外,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了,你就将就一下吧!”
不知为何,对面的人儿迟迟没有动身,纪梵尧莫名的感到有些烦燥。
他将其中一杯推到了人类皇后面前,一双金眸流转,视线有意无意的在水杯与女人间来回,并且在发现对方目光炯炯时,像是刻意掩饰心虚般,扯了扯头发,如是说道。
“啊啊!我相信你可能对这个没怎么感兴趣,你的房里肯定备着什么琼浆玉露的,姑奶奶你就将就一下,好不?”
在正常情况下,若是纪梵尧什么也没表示的话,她反倒不会注意到了他的异常。
不过那仅止于在没有任何大脑提示的情形下。
早在菲斯顿给了他提醒后,她无时就不再观察金发男人的所有举动,深怕遗漏了任何他可能借机下药的时机。
她不动声色的拿起面前那杯,放到嘴边,红黑异瞳淡淡的望着对头的金发男人。
然而就在液体顺着水杯弧度即将抵大嫣红唇瓣,女人突地放下了杯子。
“对了,刚刚只顾着测试属性武器,都忘了今天过来的目的是为了拿回“闪雷”了。”
“闪雷”是璃恩替纪梵尧给她制造的炼金武器取得名字。
之所以叫做“闪雷”是因为每当施展属性时,它总是会发出亮光以及劈里啪啦的巨响。
纪梵尧咽了咽口水,喉头滚动,浅应一声,还是从地面起身。
临走前,甚至还不放心的回头查看一眼,在对上红黑异瞳时,才快速的收回。
她应该没有发现我的异状吧!
纪梵尧想一边想着,一边加快动作。
他的手心沁汗,当武器交到璃恩手里时,上头夹杂泥泞指纹,红黑异瞳微眯,随后漾起淡笑,将东西收到身侧。
“纪梵尧谢谢你呀!”
“没、没什么。”
纪梵尧低着头,心虚的回应。
不知怎么的,看见人类皇后那毫无防备的模样,他顿时打消了那个念头。
他怎么就学不乖呢?
他明明知道,在这个魔王城中,或许她是唯一可以与他心平气和坐到一起的“同类”,也是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巨大堡垒中,唯一的阳光。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不知足呢?
金发男人还在自个儿风中凌乱时,璃恩已经拿起面前的饮料一勾而尽。
等等。
他发现并想要阻止却为时已晚,张了张略微发g的唇瓣,愣是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魔王城内唯一的人类男子又一次为自己冲动行事感到后悔。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每一步路都攸关性命,时刻如履薄冰,可不知怎么的,他就是如此不长记性。
他的行动总是与他那张张口就来的嘴一般,让他自己也深感厌恶。
为什么总是在后悔之中懊恼?为什么总是学不乖?
纪梵尧若不是你还有那微不足道的皮毛,你怎么会觉得这个魔王城里还有你的容身之地呢?
碰魔王的女人什么的,第一次算你运气好,对方随便找个明目不同你计较,你就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皇后我??”
“纪梵尧你不喝吗?”
然而对方不给他自白的机会,轻轻将装有血红液体的杯子推到他的面前。
“等等,我还不??”
“纪梵尧你不喝,是你在果汁里下毒不成?”
“??”
罢了,就这样豁出去吧!
这个城的主人不也是用同样的方式得到她的吗?
他也只不过是用了同样的方式。
只不过??
他没有对方有权有势,他没有保护她的本事,更甚至是自保的能力。
他早已经体会无数次身在绝境的濒死经验了,他又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游走在死神的刀尖?
是啊!
既然生存都如此得不到保障了,与其日日夜夜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他又为何不再短暂的生命里头给自己多留点念想呢?
金发男人伸手拿过玻璃杯,将里头的液体一饮而尽,接着在放回桌面,发出了不小的闷声,像是什么落在了心头。
是即将得偿所愿的欣喜吗?
是背负罪恶爱意的扭曲吗?
是阿斯莫德轻声的回响吗?
是厄洛斯偷偷种下的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