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明醒来时感觉自己要睡吐了,精神萎靡地蹒跚下床去,肚子早已圆滚滚地鼓起来,特别是这样个月每天醒来都是大变样。
她扶着床沿走到窗边,是英式的朝上推拉的竖大窗户,玻璃洁净,边框是软和的亚麻乳白。印入眼帘的是不可思议的拔地而起的尖锐山峰,视觉里几乎就是近在咫尺了,山峰直直地陡峭地往上,直往天上去,敞露着嶙峋的青色、白色岩层。旁边则是宝石的蓝绿色湖泊,方圆不大的小镇便是坐落在山海之中。
眼下的街道都是灰岩铺就的道路、桥梁和房屋。红色蓝色大屋顶错落地埋在不远处的树林里。树木都没房舍高,房舍全是端庄的高四五层的独门独栋。
穿着米色套头卫衣的沈炼,好长一双腿,手里提着菜篮和一条紫色的牵引绳。绳子那端系着名贵的长毛犬。
一人一犬同时看她,牵引绳松开,貌似披着拖把可蒙犬,兴奋奔跑摇晃时简直就是大号的飞天拖把,光是沈炼都不一定抱得动它。好在它现在胖大得没人会去抱它,摇晃着丰厚的皮毛冲进赤红的家门来。
大拖把旁若无人地跳上来,朝佳明咧出开心的大嘴,汪汪的叫,就是没眼睛,眼睛都被它自己的长刘海给盖住了。
沈炼放下菜篮姗姗而迟地上来,让狗狗不要烦佳明,坐在椅上把耳朵贴到佳明的肚子上:今天他听话吗?
还好吧,踢了两脚就安分了。
几月前醒来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四个月了,打是不能再打,如今跟预产期只有一月有余。佳明跟着肚子一起膨胀起来,浑身都是脂肪,她不爱看。沈炼倒是很爱看,说她摸起来特别舒服。至于孩子,大概也只有生出来后才知道生父到底是谁。沈炼对这个问题毫不在意,比起肚子里的未知生物,他更关系孕期的沈佳明哪里不舒服。
初期佳明半夜总爱惊醒,一醒,就是沈炼关切的眼神。像古代二十四孝儿子似的服侍她。她吐得那么难受,吃什么吐什么时,呕吐物更是不能看,他也是守在马桶边,帮她挽着头发,给她递水递毛巾。每天都要花上个把小时给她按摩水肿的胳膊和腿脚。把耐心和温情全都揉进毛孔里,他威胁肚子里的种:再不听话,生了就把你送出去。佳明拍他,他就说力气太轻了,再重点更舒服。
晚上睡觉,要是她面对着他,大肚子势必就要率先顶过去,只能翻身让他从后面抱着。
每晚他都吻她的耳垂,说沈佳明,你知道吧,我爱你,就是你想的那种爱。
孩子生出来大半也是沈炼在带,刚落地时浑身皱皱巴巴地通红,难看得就像小怪物。沈炼天天说她丑,还欢欢喜喜地亲她。好在佳明生的是女孩,其实男孩也无所谓,只是女孩的话别有意味。女孩意味是母亲的传承,她会在温柔母亲的膝下成长成另一个母亲的样子。沈炼从对孩子的漫不经心到喜欢上,关键就在于性别。他要把小小的婴儿保护好,就像未曾给予婴儿母亲童年快乐的都回报到孩子身上。
佳明在努力地健身,每晚都要出去跑步,跑得大汗淋漓,回来时沈炼背上系着肚兜,兜子里是他们家的孩子。
孩子爸爸穿着羊绒开衫,捏着勺子翻炒锅子。
头顶上亮着暖光,照在男人凌乱的头发上,这家伙自从抱着孩子不撒手,自己的发型也不太管了。
佳明喘着热气上前,逗逗孩子的下巴,小布点的皮老早便白了,白中充斥着粉红,随便一摸就能掐出水来。她还是个快乐的小混蛋,对着佳明哇哇张嘴吐泡沫。
她指着忙着煮鲜奶的沈炼道:这才是你妈妈啦。
小不点疑惑又开心地望过去,又是吐出一连串的泡沫。
沈炼斜着眼睛白佳明:别把她教成性别障碍了好吗?
说着凑过亲佳明汗涔涔的圆脸。是的,佳明健身效果太差,瘦是瘦了些,但离以前的苗条身材还很有距离。
也不是很圆啦。看着佳明洗完澡还拿着镜子左右地照,沈炼兜着奶娃娃端盘盛饭摆筷子道。
看他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佳明大发慈悲地把小布点抱过来,结果被抓头发,小手很有力气,抓得她龇牙咧嘴。沈炼不干了,重新抢回孩子,桌上的汤汤水水已经摆好,筷子递过来:你吃你的,别管她,她刚才喝了奶,现在不饿。
孩子逐渐张开,从爬行变成直立行走,从跌跌撞撞变成可以小跑。屋子里老是有沈炼的叫声,叫葡萄你别往你妈床上爬,叫地上的东西不能乱捡着吃,更不能吃可蒙犬的拖把毛。葡萄咯咯地笑,跟他玩躲猫猫。要不是就是藏在壮大的拖把犬后,把脸藏进去就当做是藏好了。佳明这时在更衣室里换衣服,新买了好几套,轮个地换,镜子里的女人身材风流微微丰腴妖娆。
她要选一套衣服跟沈炼一起参加公司里的野餐活动。
沈炼在镇中心里搞了一套英伦风格的房子,开展些有的没的跨境业务。叫佳明去那里上班,做老板娘还是员工都随意,主要是让她打发时间。佳明也懒了,曾经的敬业精神丢到爪哇国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