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
郑慕康刚恍惚地睁开眼,耳边就传来一声轻柔的呼唤,还小心地搂着他摇起些病床来让他靠着,帮忙把头发别到耳后。
郑慕康皱着眉努力想看清楚眼前,但眼皮重得老是看不清楚。
“你刚醒,不要着急。”一双柔软的手穿过郑慕康的额发帮他在一些xue位按摩,“先闭上眼,跟着我呼吸。来,吸......呼......吸......呼......现在慢慢睁眼。”
睁开眼果然是方山舟如暖阳般和煦的脸,郑慕康的眼眶有些shi润,哑着嗓唤了声“小舟”,然后又问,“你回来了?”
方山舟从保温杯里倒出杯水,喂到郑慕康嘴边给他喝。郑慕康知道方山舟向来细心,也直接张开嘴喝下去,果然温度适宜。
看郑慕康摇头不想喝了,方山舟才一边放回杯子,一边说:“你都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本来想和学生一起坐高铁来,可治皓给我打电话说你出车祸了,他太忙又不能一天看着你,我就赶紧订机票先回来了。你怎么发烧还自己开车啊,真的烧傻了吗?叫个学生陪你也好啊,瞎逞什么能啊?真当自己是alpha了……”
“当时太难受了……”郑慕康有些恍惚地看着自己被吊起来的左腿,但手却先向感觉到戴着护具的脖子摸去。
“不知道你是怎么撞的……腿断了也就算了,怎么腺体都受伤了?害得连标记也得清除。你现在已经做了清除标记的手术了,一定得静养啊慕慕……你说你这omega该受的罪还有什么罪没受过?”
“已经清除了?”
“你说呢?你自己闻闻,哪还有你家alpha的味道?”
“治皓……治皓呢?”
“上班呢。你别瞎想,我没来之前都是他在照顾你,现在他假实在请不下了。”
“嗯……那小凯呢?之前治皓照顾我,谁去管小凯啊?”郑慕康听他老公好像没有嫌弃他,又开始担心儿子没人照顾。
“好像送治皓他爸妈那儿了。”
郑慕康点点头,紊乱的心绪好像有点开始平静,他的生活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太大的变化,眼皮不禁又开始变得重起来,“小舟,我想睡一会儿。”
“嗯,你睡吧。”方山舟说着慢慢把病床摇下来,还帮郑慕康掖好被子。一分一秒过去,看着郑慕康平静的睡颜,方山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轻轻在郑慕康额头上吻了下,“你一定要好好的,慕慕。”
郑慕康醒来时,耳边传来手指敲击键盘的声音。侧过头,看着夜色中李治皓笔挺可靠的背影,郑慕康万般委屈涌上心头,一开口就落泪,“治皓……”
李治皓听闻合上电脑,快步走过来侧坐在病床上,替郑慕康抹去眼泪,说:“不哭啊小康,你现在不能有强烈的情绪波动,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郑慕康听了眼泪流得更凶,两个胳膊紧紧搂住李治皓腰,把头也抵在他胸膛上,“不好,他们欺负我……”
李治皓也搂住郑慕康,放出信息素来安抚此刻脆弱的omega,“他们会付出代价的,小康,我答应你。你也不要为难自己,好吗?”
郑慕康希望自己没有爱错人,他迫切地需要爱人的拥抱和承诺,“可是……可是我觉得对不起你,你不会嫌弃我吗?”
郑慕康感到李治皓拥抱他的手臂收紧了。李治皓把额头贴在郑慕康的额头上,在黑暗中看着对方的眼睛说:“你一个大学老师,还有这种迂腐的想法吗?相信我好不好?小康,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
郑慕康再次热泪盈眶,哽咽着说:“我爱你,治皓。”
“我也爱你,小康。”
郑慕康心理压力小了很多,又积极配合治疗,方山舟也一没课就来照顾他,所以过了一周左右,郑慕康脖子上的护具就拆了,但腿部的骨折比较严重,还得卧床休养。
住院期间,儿子和父母公婆也来看望了他好几次,待他都和从前一样亲,而且都以为是单纯的车祸。郑慕康心里偷偷松了口气,愈发觉得李治皓很好,连他一些细微的担忧都能照顾到。虽然李治皓忙得来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少,但他依然很爱李治皓。
今天出院,李治皓没来,但郑慕康心里没有一点埋怨。方山舟倒是很不满意,可又没资格说什么。方山舟提着郑慕康出院的大包小包,看郑慕康一个人艰难地撑着双拐走路,不禁心疼地说:“你干嘛不让我叫学生来帮忙啊……那样我好歹能扶你一把,你看你刚能下地,再摔倒了可怎么办呀?”
郑慕康心里暖暖的,很是感激方山舟对自己的照顾,“我哪有那么脆弱?这么高可不是白长的。倒是辛苦你帮我提行李了,小舟。”其实郑慕康知道自己并不坚强,比如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开始看到年轻的alpha就会情不自禁地恐惧发抖,所以坚决不让方山舟找学生帮忙。晚上也经常会在被继续强暴的恶梦中哭着醒来,双手颤抖地抓着病床上的床单,空洞地望着黑漆漆的天花板。
但他从小就长得高,相貌也不是像方山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