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昭将梁缙打包好的饭菜吃光,舔舔唇畔,望着空荡荡的搪瓷碗,润玉般的小脸蛋泛红,悄悄的害羞,她一个自诩为淑女的女孩子竟然一个人吃光了这么多菜。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十分钟前是如何风卷云馋将这三道美味佳肴扫荡光。
这也不怪她。白日受惊,夜晚发烧,凌晨吊水,期间只喝一口温水。现下痊愈,加之良人在侧,心情和美,胃口便增大了。
德昭把三个秋波蓝底的搪瓷碗堆叠起来,探头往病房门口望。
梁缙不在的。
他很忙。刚坐下喂她喝粥,西装裤袋里的手机便时不时震响,有过几面之缘的那位江生秘书不时立在门口,面色有些匆匆。
德昭轻咬下嘴唇,潋滟的眸子缠绵不舍的看他,滴溜溜,里面有水迹,但她却也不能要求他一直陪她。
这个男人眼睛里交织着恐怖的血丝,长睫垂下的深邃眼窝此时青黑,手掌上的小拇指下方骨骼处压着一道深凹线,皮下红肿,这道痕迹让她知道他不远万里开车过来寻他时到底有多辛苦、心情多紧绷。
德昭在梁缙一夜里冒出许多星点胡茬的下巴深深一吻,轻轻推开他,去吧,我知道你工作很忙。
梁缙锁着眉,想来也是不悦于繁重的公事。但既然江生面色凛,即是要事了。他捻起小女人一方下巴,眉目深深看她,眼里藏着同样的深情,用微冷的唇面碰她那一搓细细瓮动的眼睫,乖乖的。
俊挺的身姿立于门前时回首,有事找江生,知道吗?
知道了。你快走吧。
早点回来
德昭卷起被子遮住脸,语气里不无催促,仿佛巴不得他速速离开。最后一句又夺口而出,蚊子嗡鸣似的。
梁缙笑,她奶乎乎的举动化作一根轻柔的羽毛,挠动他的心弦,还未离开,却早已归心似箭,恨不得和她黏在一起,装在口袋里,将她带在身边。
德昭微抬左手,不敢使力。昨晚吊的消炎药刚才已经拔针,护士交代她下午还要输一次液,不再发烧便可出院。
她小心的挪动步伐,时刻注意埋留于左手皮下的留置针。手机没有电了,需要到护士台询问有没有充电宝。
刚下地,便被制止。
德昭小姐,老板交代过,您有什么事需要代劳的,吩咐我便好。江生从长廊里站起身,挤在门前朝她颔首。
那你能帮我到护士台询问是否有充电线吗?手机,没电了。
德昭拿着手机摆摆手。
他的秘书和他的人一般,穿着正经的黑色西服,面容板正,身板挺直,言语不苟。
江生点头,笑笑,当然可以德昭小姐,您稍等。
江生很高效,半刻钟她的手机已经插上电。
德昭开机,各类信息纷沓而至,一个接一个弹出,叮叮咚咚响个不停。她一一查看,让她惊讶的是,最多的未接来电来自于老公,其次是柳榴,剩余的便是手机广告信息。
还有几条微信信息,来自李母:昭昭,我跟你爸爸由于公事前往香港,你要照顾好自己。
也不要总待在实验室,有空回家看看,陈姨阿三姐都很想你。
德昭看了一眼后,回了个好的妈妈,然后给柳榴打了个电话。
半分钟过去,电话才被接起,她试探性询问:柳榴?
电话那头底色是一阵喧闹声,慢慢的也许柳榴远离尘嚣,那边安静下来。
柳榴向合作方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从室内走到后花园。
约高五厘米的高跟鞋钉抵在面前景观鱼池的矮山上,手腕上的卡地亚钻表在阳光的闪烁下催生光亮,她的眼底流波随悠然转圈的鱼儿浮动。
柳榴问:你在厦门对吗?没事吧?
嗯,我没事。
没事就好。
听着柳榴无精打采的声音,德昭垂下头,住院房的被子是蓝白色交织,脸贴在上,会闻到一阵冲入鼻头脑袋的消毒水味。
德昭担忧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啊。倒是有个好消息。
什么?德昭舒眉,直起身,以为柳榴与她的男朋友和好了。
谁知她说:说来也是奇事。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上半年我爸将公司在比利时的业务往来交给他,他搞砸了。据我爸身边的特助透露,他在签署合同的前一天,和比利时当地最大的军火商少爷一同吃喝玩乐,本想两手抓,劈开公司第一条军火生意,却没想到人家少爷比他还精,转头不认人,他什么也没拿到。谈不成原本的合同,军火供货也飞了。
柳杰斐就是贪心。她冷哧一声。
我家老头当场坐不住了,他本来并不想发展倒卖军火这一遭,虽说赚得多啊他最想摆脱的暴发户头衔升级呗,但这事在咱们国家,那是提着裤腰带去做。所以老头子也就歇了心思,谁能想到他儿子给他卷了进去,所以天子一怒,百万伏尸。现在公司的绝大部分业务已经交到我手里,我差不多已经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