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Alpha。」
你哼着歌斜倚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瞥他一眼。侍女正跪在地上为你的脚量取尺寸,你要为三王子的生日舞宴做一双新的舞鞋,鞋跟有十厘米之高,根尖是伊甸的繁花。
你素来喜欢这些华丽怪诞的东西,甚至也因为这个吃过一点儿亏——有一年圣诞,你为了尝试圣诞小精灵的尖头短靴而磨出了一脚水泡。那场宴会上你始终保持着端庄的仪态,硬是没让人发现一丝端倪,但当凯瑟薇医生帮你挑破水泡时你却哭得差点失声。
即使这样你对这类物件的狂热也没有半分消退,甚至后来你认为爱就是该付出相应的代价。
现在,你觉得班德里克也该拥有一个漂亮的金丝囚笼。囚笼的边栏上应当雕有巨翼的石像鬼,从此邪恶或者正义的力量都无法靠近他,只有你可以。
「班德里克。」你恣意构想着金丝囚笼的外形,不自觉地喊了他一声,但他仍然没有回应。这两天你变着法儿想让他开口说两句话,他却始终蜷在笼中,失神地看着前方的空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你也懒得用胁定器去逼迫他,只能扫兴地等他哪天愿意讲话了再说。
早上罗纳博士来了一趟,为他抽了一管血去作化验,以便十天之后可以如期为你更换腺体。他低下头安静地看着血液从自己的小臂汨汨流出,盈满试管。
他乖顺起来像是一只听话的猫咪,但是你的直觉告诉你事实并非如此。尽管你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是一个敏感的Omega,你感受到他在刻意收敛自己的信息素——他或许是一只在原始森林中栖居已久的猛兽,那些雨露的清新气味不过是他所有美好回忆的合集;他受过干渴与饥饿的折磨,熬过寄生虫肆虐的盛夏和骤雪凛然的寒冬,他血液中有着不息的生命活力,他是与生俱来的支配与领导者。即使他如今身处囚笼,自由与地位也永远为他留存。
前提是,他是个Alpha。
你有些恶意地猜测,几天之后,他作为一个Omega、仍会这么具有攻击性吗?
这个问题一旦被提出,你便对他有了几分哀怜。当然不是出于什么高尚的人道主义,讲道德的人都会早早死在权力的纷争中,你只是怜惜他这副精致的皮囊。他的轮廓无可挑剔,像是造物主独具匠心的得意之作,因为一场意外才流落人间。可惜你不想要一个情人,也不需要一个Omega陪在自己的身边,你毫不怀疑更换完腺体之后你就会把已经没用的他直接扔出梅德兰庄园,而没有人庇护的漂亮Omega必然会被他人争相玩弄——
之后的事情?那就不关你的事了。
不过鉴于这一天还未到来,你决定慈悲地给予他一些你的宠爱。你挥挥手召来一旁侍候的仆从,让他去把王都布兰斯顿最好的金匠找来。
金匠到时你刚用完晚餐,没有差人而是自己端着盘子去投喂班德里克。那是一盘甜腻的花糕,已经有些冷硬了,但是班德里克来之不拒,抓起食物就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对于自己的形象毫不顾忌。你又微笑起来:他或许连「形象」的概念都没有呢。
你半蹲着,仔细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他的眼瞳是琥珀般的橙褐色。
年迈的金匠步子都颤巍巍,由他的两位小徒弟搀扶着走到你的面前。那时班德里克刚好咽下最后一块花糕,又缩回了笼子的边角。你站起身来,把盘子递给一旁的侍女,在沙发上坐下,又恢复了那副高傲的样子。你没有邀请他们入座,因为你只想赶紧交代完自己的要求,然后让他们去赶工。
但是老金匠告诉你,哪怕日夜不休,这个笼子也得至少打三天。
三天?你没有那个耐心。你不和他们讲道理,只是干脆利落地扔下一句,「总之,你们三个人的头颅和我要的金丝笼子,明天我一定要见到其中之一。」
「不过,也可以这样。」你灵光一闪,想到这样一个有趣的主意,「送上来一个人的头,就可以拖一天工期,最后你们三个人正好能够活一个——怎么样?」
老金匠那位较矮的小徒弟似乎想要和你理论一番,但在他说出话来之前你已经软倒了下去。倏而一股极强的Alpha信息素向你袭来,你四肢绵软,浑身都提不起劲,脑中尖叫着想要向他臣服。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你敢肯定他们也感受到了这股威压,但反应远不如你激烈——
「班、德、里、克!」你保留住最后一丝清醒,咬牙切齿地摸出胁定器开关,按下了绿色按钮。
笼子里的少年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深深弯下腰去,看着单薄可怜,说话的语气却不容置疑。
「您不能这么对他们。」
你缓过劲来,被Alpha所支配的无力感让你心有余悸,你冷笑一声,「不能?我不能?」
如果说你刚才说的只是玩笑话,那么现在你是真的动怒了。
你让金匠和他的徒弟赶紧滚,趁着你还没反悔。你是真的有可能把他们都杀了,或者说,你真希望把世界上所有Alpha和Beta全杀了。
侍从会意地为你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