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年,盘古开天辟地,人开神智,妖相应而生。其乃万物所化,或倚天地灵气,或由人之所欲。」
这日晴空万里,风轻云净,大街上人chao汹涌,熙来攘往,小贩吆喝声、马蹄声更是不绝於耳。各式各样奇巧玩物让人眼花撩乱,整条街道万头钻动,直指城西──坐落於西处的正是酒楼「独醉月」。
名字取的风雅,来者倒皆是俗人。
此时楼中正好有一老者坐於下首,摇着把扇子,口沫横飞,讲的正是三年前那场人与妖一役。
「……经过道长们七天七夜、困心衡虑,依然抵挡不住妖邪强劲的攻势,眼见那暴虐无道的妖王『赦恶』就要率领着三千傀儡军攻入城下……恰在此时,远在东蒙的凌云真人终於带着门下子弟赶至,众人摆起法阵,手持清铃,脚踏天罡,傀儡兵立时被破,只余妖王困兽犹斗。赦恶大喝一声,面目狰狞,试图垂死挣扎。可惜炼狱除煞咒岂是区区妖物可以抵挡?只听得几声巨响,飞沙走石,天崩地裂,妖王自此魂飞魄散,再也不得危害人间。」
一群人听的啧啧有声,大声叫好,那说书人也甚是得意,拿起茶杯向看客拱手作揖。
「呿,说的这帮活灵活现,怕是连个法器都没摸过吧。」
二楼雅间上首,一位身穿深蓝色暗纹衣袍的男子却是嗤笑一声。
坐在他一旁的三位男子也俱是衣袍华贵,腰间别着美玉雕牌。其中一位笑道:「听闻苏兄家这几日来了贵客,乃方才所提凌云真人之师侄,琦云道人。近水楼台呀,能较我们这些庸人多些见识也是正常。」
「什麽琦云道人?不过是个迂腐东西罢了,」苏铭满是鄙夷之色,「每日晨昏定省,讲学道书,比那姓梁的老头还要枯燥百倍。」
「……见识呢,更是没有,」他笼了笼袖子,转眼掏出了个小罗盘,只是比起一般的罗盘,他手上的那只还多了许多繁复的图案。
「有趣的小玩意却是不少。」
另外三个人见了,立时惊呼一声凑上前去。
……那是可以指出妖气位置的特殊法器,只是道行浅的妖因为妖力不够,追踪不到;道行高深的,又因为能隐藏气息,也是追踪不到,堪称有些鸡肋,不过於这四个富家公子而言,只是玩玩罢了,倒不在乎这麽多。
「四海追踪盘!莫不是与那道人借来的吧?」穿着翠绿外衫的男子欣羡道。
苏铭摇了摇手上的东西:「怎麽可能,那迂腐东西总嚷嚷着非此中人不可用,死都不肯借,牛脾气倔的不行。我思来想去,只好……」他捏起两指做了个摇动的手势,「拿出几两银子打发他的徒弟,这不,就到手了,哈哈!」
「不愧是苏兄,咱们赶紧来试试,看这物有多厉害!」
一人却叹道:
「就是可惜了,不知道经过那一役後,还有没有妖存於世。」
「没有就算了……有的话,咱们还不把它找出来!」
苏铭摆正罗盘,学着小道士教他的口诀,喃喃几遍後,原本静置不动的指针忽然微微摆动起来。
四个人立刻仔细地盯着,就见那指针慢慢地转着,抖了几下後忽然又不动了,顺着那方向看去,便见是他们右首。
那处摆着三张桌子,一桌是两个正喝的醉烂的中年男子,一桌是三个身上背着把长剑的青年和一个穿着鹅黄锦衣的女子,剩下的一桌也是两个年轻男人,不过一个丰神俊朗,一个面如冠玉,两人竟具是容貌极其出众。
「居然还真有……就在他们其中之一?」一个较为瘦小,有些獐头鼠目的男人问道。
「这倒不一定,也许是更远处,总归只有方向是对的。」
「那怎麽办?」
他们四人明目张胆地观察了会,却是看不出这几人有什麽异常,反倒是被持剑的青年误会,以为在盯着他们小师妹看,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这四人心下不忿,却也不敢得罪习武之人,於是不再讨论此事,收起罗盘转而说起附近娼馆的名伶。
只有一个较为沉默,面相忠厚的男子望着右首一人若有所思,见几人谈的热烈,转身就要离席,他立刻站起,拱手称歉:「今日还有要事,就不跟诸位寻花问柳去了。」
「方兄能有何事?」
他咳了几声:「……身体微恙。」
「哦……身体微恙?怕不是夫人在堂!」
几人立刻大声哄笑,方予恒赶紧做出皱眉苦恼样:「便是如此,还望各位高抬贵手。」
心里却是嗤笑,平日不过看在杨家作作样子罢了,那婆娘怎管得着他!
「……唉,这方夫人背後来头可不小,才新婚几个月,就管得如此多,方兄往後的日子可难过了。」
「哥们当时还挺羡慕你娶到那如花美眷,现下一看,原来是只河东狮!」
「可不是呢……如今只好由兄弟代你去玩乐了。」
四人又笑闹几句,方予恒好容易等人都离开後,赶紧转身走回酒楼。幸好那两人尚未离开,他又静静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