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鹤成了玄甲军中一个公开的秘密,大家都知道姬将军的大帐中有一名女子,却没有人提起半句。只看着姬将军几乎用尽了军中为数不多的木桶,装了冰雪提进了大帐之中,一夜之后提出来一桶又一桶的、颜色微带猩红的热水。
大帐中的床榻前立了一座屏风,屏风后面却永远无声无息。白日里依旧如同平日一般,兵士们可以进去大帐汇报军情和议事,只是一到夜晚,帐内变成了禁地,再急的事也只能在帐外汇报。
从玉门关往京城的传送只两天便已修好,但前往龟兹查探的五百轻骑在第五天才赶了回来。
一切如连双所说,龟兹已成废城,空无一人,戎人仿佛一夜之间全数消失,不止兵士,就连妇孺也再找不着一人。
对于世间再无戎人一事,姬烬不敢尽信,可总不能整片沙漠仔细搜一遍。再者,无战事之时,将领不得长期停留在外,他亦已允诺了连双,尽快带宁秋鹤回京,权衡之下,便留下一千精兵留守玉门关,他则带了余下的人马返京。
营依旧是扎在梅林边上。
距离玄甲军从此处匆忙拔营离开,到现在回来重新扎营,才不过八日时光,可这数天内所发生的事,却让姬烬恍惚以为他此刻仍身在梦中。
骑在马上,姬烬紧了紧怀中睡的昏昏沉沉的娇小女子,好不容易被他捂暖了一点的身子,依然是凉得不像活人。暗叹一口气,这真是个香艳又沾染不得的包袱。
六天前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姬烬这辈子将近两百年,就没有这么困窘过。
那夜,天色发白之时,连双带了那紫黑色的大蛇匆忙离开,临行前免不了仔细交待了一番。
入夜之后,衣衫尽褪,与火晶一同浸于冷水中,直至天明,以抑制体内的死气与尸毒蔓延。
姬烬听罢差点就要反悔,「你这是让我毁她的闺誉。」这宁姑娘还是云王爷那老滑头为他的幺子公子瑜定下的媳妇,这么一闹,他以后怕是遇见云家的人都得绕着走了。
「呵,闺誉?」连双低笑了一声,语气微讽:「闺誉是你们人类的事,与我们修妖的何干?」
送走连双,姬烬命人将干净的雪放入木桶,提进帐中,以账内的炭火将雪烤得稍融,倒进浴桶之内。冰天雪地里的军营,向来都是直接用铁锅装了雪直接煮的,户外小解都能冻成冰柱子的地方,哪来凉水?
准备好了一切,姬烬看着床上似是熟睡了的宁秋鹤,有点一筹莫展。
「宁姑娘,你可能听见我说话?宁姑娘?」低声唤了数次,床上的少女毫无反应,姬烬无奈,只得尽量轻地将她扶起,把连双胡乱套上去的衣裙解开,褪下。
姬烬一直以为她被连双抱进来的时候,是全身赤裸的,到了这一刻,才发现她身上还有薄薄的一层鳞片一样的东西,覆盖在肌肤之上。那一层东西薄薄的,跟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颜色完全一致,只在火光掩映中折射出轻微的金色光芒,以致一觎之下根本看不出来。
摸上去冰凉光滑,有极微的起伏感,这应该就是连双口中的蛇衣了,可这要怎么脱?
在那细的不像话的手腕附近搓揉了数下,可这蛇衣就像长在了宁秋鹤的身上,连褶子都没搓出来一个。就在姬烬一筹莫展之时,手腕突然被尖锐的铁爪搠住,却是宁秋鹤醒了。
在戎营的时候因为极度紧张,宁秋鹤一直强撑着,直到被连双抱着安全离开,一口气松下来,便开始时昏时醒。左前臂和左手又麻又痒又痛,说不出的难受。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尝试脱她的蛇衣,宁秋鹤一个激灵,想也不想便唤出蚩尤爪去抓那人的手腕。
宁秋鹤出手实在慢得可以,姬烬要躲开是完全不费劲的,然而看见了那只从前臂覆盖到指尖的钢爪,一愣神,被抓了个正着。
无怪对上一次见到师尊,蚩尤爪已不在他手中,原来竟是给了她。
宁秋鹤有点迷糊,一抓之下,见那人毫不反抗,一动不动地随她抓着,不禁奇怪,定了定神,睁眼一看,赫然是那张熟悉的脸。
「止渊。」宁秋鹤放心了,低低地唤了一声,收了蚩尤爪,便又闭上了眼。
不知止渊是谁,但听到这么一声唤,姬烬当即回了神,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再唤,却见那层薄薄的蛇衣已被松开,闪烁着细碎的金光,皱巴巴地缠在那娇小的身躯上。
姬烬有想过是不是要闭眼,但是马上放弃了这个念头,还是看着比较好,没什么比碰到不该碰的地方更唐突的了。
轻轻将蛇衣剥开,那一身冰肌雪肤太过耀眼,姬烬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军中呆得太久,竟看得好半晌移不开眼。
姬烬未婚,却也不是没碰过女人。玄甲军的军纪极严,驻守的地方条件也太过苛刻,军中素来没有随行的军妓。但每年冬季回京两月有余,扎营以后便可自由活动,有家的归家,没家室的流连花街柳巷,倒不至于太缺女人。
大概是今年回京才几天,又匆忙拔营,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