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在训练室里踱完第七十二圈,敲门声才姗姗来迟地响起来。
他急不可耐地奔到门前,刚打开门就去拉那敲门的人。然而预估的力道却并不足够,一时间竟教对方纹丝未动地立在原处。老林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面上神色也不禁更凝重些,用了更大的力道抓住她,这次倒很容易地将她拉进了训练室内。
还有其他人知道你这情况吗?
老林一边引着才被他拉进来的秦杏走到一台深灰色的机器前,一边皱着眉询问她。
秦杏摇了摇头,道:
只有你和安吉知道,再没有别人了。
老林叹出一口气,示意秦杏在那机器前部的一处站好。
只是我和安吉知道也不容乐观。我对她一直很没有把握。
是因为安吉和她的关系吗?如果是这样我想不需要担心,虽然都出自舒瓦瑟尔,安吉倒对那位很没有好感。
在秦杏脚下的这一部分是正方形的深灰色金属板,其上篆刻着复杂晦涩的纹路。老林的急迫教她没有怎么观察它就站了上去,尽管她穿着的靴子是隔热防寒的新材料,还是从站上去的那一刻开始,就感到那金属的寒冷毫不客气地蔓上来。
有点冷。
她望向老林,老林还在调试这台机器,他头也不抬地回应秦杏:
感觉冷是正常的,说明这机器还没坏。但你因为安吉和那位关系不好就觉得不必担心,这是不正常的。安吉是彻彻底底的舒瓦瑟尔。
但
深灰色的机器忽地极其尖锐地响了一声。立在秦杏面前的那个门状结构也突然大放异彩,无数菱形的气泡状物质汇聚在空荡荡的门中央,而它们静止时恰似片片无色的玻璃,故而将这扇门填补得更像是一面长长的碎裂的镜子。
老林兴奋地笑了一声:
还好!它还能用。
这是什么机器?看上去有些熟悉,但是之前从来没有见过。
她注视着面前的机器,努力回忆着自己曾在哪里见过它。
这是娜塔莉亚·亚历山德罗芙娜·拉祖姆诺娃的作品资质检测仪。
老林的目光也投在那扇仿若镜子的门上,又解释道:
二十多年前它还在广泛使用,当时入学一定要经过它的检测,它会以、、、、五个等级来评定人的力量、速度、耐力、心理,不过很遗憾的是
老林笑起来,娜塔莉亚·瓦西里耶芙娜·拉祖姆诺娃把这一制度取缔了,这些常规必备的仪器很快成了被人遗忘的垃圾。这也就是为什么你会对它陌生,毕竟已经淘汰了这么多年了。
娜塔莉亚·瓦西里耶芙娜·拉祖姆诺娃?她是达莎吗?
秦杏联想到之前误听到的老林和卡什老师的谈话,忍住心中的惊异,小心翼翼地发问。
老林浑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面上倒露出几分嫌弃来。
是。没想到拉祖姆诺夫竟然能有这样的后代,真是家门不幸。
似乎这一句贬损还不足以表达他对拉祖姆诺夫家族的惋惜,他紧接着补充道:
都叫娜塔莉亚,一个能有血鸽战术,一个恨不得天天跑到老婆剧院里扮血鸽。要我说,这名字给了她真是可惜了。
昨夜见过了老林和达莎的相处模式,秦杏当然明白他这话只是朋友间的玩笑,此时也并不接话只是笑。老林见她不回应自己,讪讪摸了摸鼻子,旋即色厉内荏起来:
笑什么笑?好好站直,检测期间不能活动也不能说话,安静!
秦杏便也止了笑,勉强忍住打趣老林,安静地站好直视前方。老林也低下头按下了启动按钮。
门状结构里的气泡物质开始变得更加充盈,它们像是熠熠生辉的宝石,明亮的光束透过那些物质折射过来,被析成形状各异的线后又织成密密的耀眼的网。
而那光网笼住秦杏,强光刺得她眼睛生疼,她却不肯闭上眼睛。她注视着那道门,生理性的泪水囷在眼眶里,自脚下蔓上来的寒冷显得微不足道,秦杏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好了。
老林的话音刚落,那门状结构里的物质便黯淡下来,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抬头看见秦杏眼睛里的泪花,无奈地笑了笑:
你啊你,我也没说不许你眨眼。
秦杏揉着眼睛走下来,还好这检测时间不是很长,不然眼睛可能真的要受伤。
我想着以免万一。结果怎么样?
资质检测仪出示的资质检测单是银河时代少见的纸质,老林笑着把那张单子递给秦杏,还不忘训诫式地轻轻敲了下她的头:
还不错。但你下次再这样不爱惜自己,我就也对你少点关怀,给你训练难度再加大一些。
她接过单子,并不急着看,而是先对老林做出一副可怜相,低低地道:
知道了,不会有下次的。
你也就会这样唬我!
老林抱怨了一句,再也就不再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