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冬来,小雪将近。公主府门前冷清,只剩几片雪花孤零零,慢悠悠地飘落。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挂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是由当今圣上龙飞凤舞的题字嘉乐长公主府。
别致素雅的游廊里,箫逐月驻足,空了的荷花池被洋洋洒洒落下的大雪打扫得干干净净。
青花,这几日可是小雪?
是啊公主,后日便是了。说起来,今年这雪来得可真早。青花仔细地帮箫逐月擦拭着水渍。
难得见你瞧见雪景还不高兴,这可奇了怪了。箫逐月打趣道。
您别说,最近因着后日在府上办冬宴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哪儿还有心思赏雪啊!
水墨帮着家令司做事,怎的又忙到你了?
公主!我...我也是帮了不少忙的好不好!
公主最近累坏了吧?青花被逗弄着回过神,担忧地打量着箫逐月明显倦怠的面容。
箫逐月摇摇头,走吧。
这场冬宴,只盼着能顺利不出错。天不管怎么变,终归是那一个人的。
丝丝竹声,高朋满座。
受得君恩圣眷,谁敢不给几分薄面。
宴会来的多是国子监的同窗好友,尽是少年人。但细细观察,王公贵族的公子小姐也几乎在场。
宝马香车,锦衣华服。
齐公子,这边坐。水墨抽出身来,招呼着只身前来齐恒。边说边将他往高处引,怎的未见竹青?公子一人可需几个伺候的小厮?
齐恒淡淡地笑了笑,婉拒,不必麻烦了,竹青挺好马车就来。
水墨见齐恒丝毫没有勉强局促的样子,不由地多瞧了他一眼。高大挺拔的身躯,墨黑色的衣袍,不卑不亢,周身隐忍蛰伏的气度,他当真如公主所信的是个非池中之物?
是。
齐恒发觉位置离主位安排得过于接近了,向前得脚步慢了下来,心里犹豫着。
哟,齐兄!高亢的语调被拖得很长,尖细难听。
箫逐月注意到那边的动静,望着那声音的主人,暗自皱眉。王家的旁支,王茂,仗着主家的得势嚣张不已,多次冒犯齐恒。箫逐月不着痕迹的结束话题,将客人安顿好。
齐兄之前的那篇策论,可是救了那大理寺手下的逃犯啊。恭喜恭喜啊,这齐家可是出来个男菩萨?
可惜这太平盛世无仗可打,齐兄弃武从文,齐大将军在地下怕是也要哭的吧?
那原本就是一件冤案,何来救字一说。
谈及家父,请慎言。齐恒呵斥,眼风冷冷地扫了过去。
王茂丝毫没有眼力劲儿,神态宛若一个无赖。他上前两三步,附在齐恒的耳边轻语,我知道你跟长公主的那些事儿。接着又后退两步,直起了身子。
齐兄可是想当驸马爷?
哈哈哈哈哈哈
王茂阴恻恻地看着齐恒恼怒的神色,冲着他摇头晃脑。接着捧腹大笑起来,引得周围的人侧头注意过来。
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呵呵呵,齐兄~语调难听刺耳。手指着齐恒得鼻子骂到,还真是没出息,大家都知道驸马官位虽高,但非实官无权啊。你这是,想醉倒温柔乡吧?哈哈哈哈哈。
齐恒听得额角青筋暴起,抓住王茂指着他的那根食指狠狠往后折。
咔哒。王茂听见了自己骨裂的声音,随后整只手呈扭曲状。他痛呼着往后退,想把自己的手从齐恒手里解救出来,却被他牢牢地抓住,动弹不得。
齐恒学着方才王茂的样子,也轻声耳语,我虽从文,却也擅武。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一个难听得字,我便将你的骨头捏碎了喂狗。
住手!
大哥,救我!
王茂虽然荒唐,但王家的面子不是谁都可以冒犯的。王嘉看着眼前这一幕,齐恒非但没住手还更用力了些。他拉下脸来,示意跟着他的侍卫带走齐恒。
三五个人一拥而上。
本宫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公主府上放肆!箫逐月脸上布满了怒意。
参见公主。众人停下看戏的目光,小心行礼。
王茂,妄议皇室,杖五十。
杖刑五十,正合适,打的便是王家的脸。
公主殿下,您这有些武断了。王嘉是嫡长子,虽还未入朝,但明年科举过后总是快了。在权力顶峰成长起来的孩子,无畏自信。不过,却是虚长了箫逐月三岁,笨得可以。
箫逐月侧头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到,本宫叫你起来了吗?
顶撞公主,礼仪不周,王嘉?重罚三十。
王茂,杖一百。
都起来吧,青花,去准备开宴。
箫逐月路过齐恒的时候,脚步顿了顿,还是将他亲自扶了起来。
众人心思各异,场面安静地出奇,不敢妄动比来时更注意几分。
歌舞升平。
没人再敢触公主的眉头,没有再挑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