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濃度不高,妳應該可以喝一點。」
他補充,不知道她酒量好不好,所以也沒多加酒,用蘇打水堆疊了一些氣泡感,也可以適時緩解年夜飯大魚大肉的油膩感,很清爽的一杯調酒。
涂芊突然有些心跳加速,在心中默念幾句這是行銷手法這是行銷話術,然而還是接過了那杯酒。
「那我就試試看」
涂芊看了看酒保先生的手,骨節分明、帶有薄繭,偏向的小麥色肌膚,以及被淺棕色襯衫給隱約遮住的腕骨。
她在上頭游移了幾瞬,接著才轉向酒杯。
說實話,這是涂芊第一次喝酒,還有點小緊張。
「糖片可以先咬一口,然後喝一口酒,接著就會有氣泡和草木清甜的味道在妳口腔裡炸開。」
酒保先生看她不知所措的樣子,出言說明。
她咬了口糖片,琥珀色的糖片看著很脆,一含住便化在口中,還有些火的溫度,淺淺的。
接著她輕輕抿了一口酒,沒有想像中的酒味,反而很溫潤的花草香氣,和口中的糖化成一股暖流。
「如何?」
「甜甜的好像還不錯?」
「那再加上這個。」
他像變魔術一樣拿出一盤小東西,上頭放了幾顆看起來又甜又軟的小麻糬,是涂芊小時候最喜歡的東西。
她拿起一顆,再配了一口酒,軟糯的口感在嘴裡融合,混著幾絲酒香,意外的搭。
「喜歡嗎?」
涂芊點點頭,抬頭看他,終於露出了進來之後第一個笑。
「小孩子還是笑起來好看些,皺眉不適合妳。」
他也剛好抬頭,正好撞上彼此的視線,她才正眼看清酒保先生的長相。
白白淨淨的一個人,沒什麼特色,望向她的眼神裡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緒。
其實還滿好看的,她想。
涂芊突然就忘記自己原本要說的話,那種被說是小孩子而惱羞成怒的情緒瞬間就沒了。
見她愣神,他也露出一個微笑,很淺淡,卻帶著一點記憶深處的靈光,轉瞬即逝,涂芊沒抓住,倒是臉紅了,一邊吃著麻糬配酒,轉移話題的問。
「酒保先生,這裡這麼鄉下,怎麼會開這種類型的酒吧呀?」
酒保先生他在心中咀嚼這個稱呼,不過也沒有更正,自然的接下話題和她閒聊。
從開店主因到設計規劃,還有這座小鎮的歷史和特色,涂芊認認真真的聽,沒再繼續說自己的事情。
聊著聊著,一沒注意,她就把整杯酒配麻糬給喝完了,臉上浮起可愛的紅暈,看起來不太妙,接著就聽她開始自說自話。
「酒保哥哥我是不是很傻,為他們為那些根本就不在意我的人哭還一個人跑出來喝酒嗚」
「你知道嗎我、我媽她其實根本不想養我只是為了贍養費我今年20歲所以我爸不用再給她錢我在哪裡她就不在意了可能還覺得我很識相嗚嗚嗚」
涂芊一個抽氣,眼淚沒繃住的滴答落下,看來真的是醉了。
酒保或者該叫洪景,有些手足無措的迅速抽了紙巾想要幫她擦,卻又礙於兩人目前還不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把紙巾塞給涂芊讓她自己擦。
然而眼淚一掉,涂芊話就止不住,絲毫沒管眼淚的問題,鼻子一抽一吸的繼續說。
「那時候、我有發現他們要離婚的事情可、可是我阻止不了他們、根本、就、不聽我說的話我明明還約定好明年要回來的」
洪景的目光閃了閃,沒說話,只是打開熱水溫了條毛巾給她敷眼睛,要是再繼續這樣哭,明天真得腫出臥蠶了。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都覺得我應該要理解他們、我、我不理解啊!誰又在乎過我了我」
眼看涂芊哭的越來越激烈,洪景不得不把手放到她的眼睛上蓋住,男人溫熱的掌心貼著她的額頭和泛著淚的雙眼,光線暫時進不去了,他語氣溫和地說。
「我這裡臨時沒有紙箱,就先用手吧,別看了,現在沒有光,沒有人會逼妳做妳不想做的事情,相信我。」
輕輕淺淺的聲音,明明還是年輕人,卻有著跨越年齡與時間的歷練感,莫名令人信服。
涂芊在沒有光的情況下果然慢慢止住哭泣,抓著他的大手壓在自己臉上,滿是依賴。
桌子上被放了一杯溫的蜂蜜水,不知道他一隻手怎麼變出來的,怕她明天真要宿醉也不好,他輕輕把蜂蜜水遞到她手上,涂芊現在很安靜,閉著眼一口一口的喝,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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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景:初戀忘了我,還在我店裡頭喝醉了開始耍酒瘋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