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唐绵晚自习请了假出来,按照上次的地址找到了贺崖的家。
这片住宅区从外面看着就不年轻了,往里走就更显老态——小区的牌子已经褪色得看不清了,电缆成股地挂在外面、楼梯扶手锈迹斑斑,墙上布满了牛皮癣小广告。唐绵绕开堆放的杂物走进陈旧的楼洞中,边走边数楼层数。
贺崖家住在六楼,也是这块老住宅的顶楼,唐绵走过去敲了敲门,“贺崖,我是唐绵,你在家吗?”
没人应。
唐绵又抬手敲了敲门,“贺崖?”
不会晕过去了吧?
就在唐绵第三次敲门的时候,房门才被人从里打开,让唐绵的手扑了个空。
贺崖垂着眼靠在门框上,黑眼圈浓得就像是被谁特地夸张地描过,嘴唇干得微微有些发白,却依然勾出一个懒散的弧度,“羊老师晚上好啊。”
“贺崖你没事吧?”来的路上唐绵本来还在想着贺崖这小混蛋会不会又是装病,结果现在看他这副虚弱的样子一颗心立刻就悬了起来,“我、我听王晓光说你还挺严重的就想着来看看你……”
其实王晓光这回还真没这么说,毕竟上次把唐绵骗去打了台球之后,又被贺崖给收拾了一顿,这回被打乖了一句废话都不敢多说。
贺崖的声音都哑了,连低低的笑声都像是被完全吸干了水分的沙粒,“不怕被我传染?”
唐绵瘪瘪嘴,“哪有那么容易传染,不要靠得太近就好了。”
可关键的问题不就在于根本没法儿拉开距离么。
“那就欢迎羊老师前来拜访了。”贺崖伸出手揽过小绵羊的肩把人拉进家门,脸上是热情的狼笑。
唐绵直到胳膊贴上少年赤裸的胸口,才发现贺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四角裤,丝毫不介意将自己精壮的肌肉线条展现在她面前。唐绵被这副美好光景吓了一跳,碰到贺崖皮肤的瞬间就像是触电似的一下跳出贺崖的怀抱,连拖鞋都没来得及换,穿着袜子跑出好几步远。
“你赶紧去床上休息吧,不用招呼我了……”
贺崖哼笑了一声,知道上次自己做得过火把这小绵羊吓到了,再加上他现在确实头晕得厉害,也没力气和她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我没力气走回去了。”贺大狼本来就是真的病了,再加上那么一点点演技,足以忽悠住面前没经验的小绵羊观众,“来扶我一把?”
病号都这么说了唐绵哪还能拒绝啊,赶紧又颠颠儿地走过去,两只手扶住贺崖的手臂。
“慢点儿啊。”
那一双滚圆绵软的大奶就这么夹着贺崖的手臂,伴随着步伐还不断地轻晃,隔着内衣磨蹭着他的小臂,贺崖甚至不用侧过头去看就能用余光瞥见那深壑的乳沟。
这要是夹着他的二弟,得爽到飞天了吧。
病中依然满脑子搞黄色的贺大狼就在回到卧室的这几步路里还在想着怎么吃小绵羊的豆腐,可再一抬眼看见唐绵那一双满是担忧的大眼睛,又有点下不去手了。
这只羊傻成这样,要是谁当了她男朋友,每天得操多少心?
“你吃药了吗?”唐绵把贺崖扶着在床边躺下,“量过体温了吗,是低烧还是高烧啊?感冒了要多喝水,我去帮你倒杯水吧,水壶在哪儿呢?”
似乎是因为贺大狼躺下之后看起来失去了威胁,小绵羊的眼神一下又活泛了起来,让贺崖觉得床边好像多了一只走来走去的小麻雀。
不过怎么这只小绵羊聒噪起来也这么可爱,让人一点也不感觉烦呢。
“算了我自己去找找吧!”唐绵迅速放弃从贺崖这里获取情报,“如果实在没有的话待会儿我去买点药来好了,你先好好休息!”
贺崖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小绵羊就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度,小羊蹄子迈着小碎步出了房间。
冰箱里是一如她所想的那样基本没什么东西,除了几罐易拉罐啤酒之外什么都没有,唐绵小小地叹了口气,心里已经列出了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了。
贺崖躺在房间里,不知不觉地昏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在黑暗中微微地睁开了眼。
客厅的灯亮着,厨房的灯也亮着,发出看起来很温暖的光,还不时传出听不出是什么歌的哼唱声。
空气中漂浮着食物的香气,带着暖暖的热气,一下将贺崖的睡意驱散,把他从里到外地包裹了起来。
他下了床,看见客厅好久不用的饭桌已经被擦干净了,上面摆着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散发着贺崖久违的、怀念的家的味道。
贺崖循着声往厨房里走,就看见里面正在来回忙碌的身影——唐绵因为忘记买围裙,动作格外小心,把菜下锅的时候都要踮着脚往外躲两步再回去挥舞锅铲,原本披在肩头的长发也被扎成了高马尾束在脑后,正伴随着她的动作而一跳一跳的,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松鼠的尾巴。
“你在干什么……”贺崖闭眼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自己在黑暗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