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晨雾腥气,元琅踮起脚,小心翼翼在大猫脖间系上铜铃,这是每个参赛者入场的通行证,为了看佩戴后的效果,她特地站远几步,歪头注视自家雄兽。
日光穿透层叠茂密的枝叶,形成大小不一的斑块,落在年轻雄兽覆满毛发的眼窝与鼻尖,漾出圈圈幽蓝光晕,她满意地咧嘴一笑:“好了,你现在看起来真帅气。”
然而她高兴没多久,双眼又迅速笼起一层郁色,今日的比赛和之前的任何一场比赛都不一样,虽能够自由地相互选择对手,进行一对一,多对多甚至是多对一的战斗,自由度极大,选择性极广,然而,所有参赛兽都须签下生死契。
在进入战场后,生死由双方自行决定,任何人都不得插手,争斗过后,战败的一方往往会示弱投降,若是战胜方愿意放过败者,双方都能生还,若是不愿,那战败方除了以命相抵外,别无他法,每年在生死斗上死去的兽人并不在少数。
元琅抿唇,若上场的是阿蛇或许她还不用那么担心,阿猫和对手白虎体型相当,双方几乎是一秒就拍板决定对手,之前的战斗中他和白虎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这段时间她被老祭司带到山上,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万一白虎留了什么后手。
“你一定要小心,所谓留得青山在……”她扯着大黑猫胸前铜铃,轻声嘱咐。
一旁的墨蟒见元琅满脸担忧,像个老妈子般说个不停,面上浮出笑意,嘲讽地睨了大猫一眼,是不相信自己这个蠢弟弟能获胜?
见哥哥用轻佻眼神看自己,巨兽瞳孔缩动,心头火起,猛喷一股鼻息,却又舍不得对元琅发火,便躬身拱入小女人怀里,在丰满胸乳上不停磨蹭,喉咙间咕噜直响,用撒娇来表达自己必胜的决心,你可不能小看我。
雾气散尽,灿阳高照,夹杂热意的风拂过山林,距离斗兽场还有一段路,就可听到鼎沸兽吼,喧嚣锣鼓,可见场内有多么热闹,最后一场赛事,是如此激动人心。
大猫伸出生满倒刺的舌,轻舔元琅面颊和颈,直到小女人微颤着身子躲闪才停下,他半眯起眸,将她的娇态尽收眼底,甩尾扭头,朝斗兽场方向跑去,跑出几步又回头深深看她和大哥一眼。等着吧,不过是一个下三滥,自己很快就能解决!
墨蟒见弟弟一脸自信离去的蠢模样,他无声摇头,伸手将元琅抱起,放到自己肩上,在林间飞速走动,融入林道间的熙攘人流。
“你说……阿猫他能赢不?”元琅乖顺地任由男人抱她,小心翼翼圈住他的脖颈。
墨蟒神色轻松,揽紧肩上香软小人儿,放心,这货的命硬得狠,区区一头白虎还奈何不了他,如果这点小事都能把命赔上了,他就当自己没有过这个弟弟!
两人一个小声说话,一个安静倾听,很快就来到斗兽场前,元琅抬头,一座由青灰大石垒成的建筑伫立在前,这圆形竞技场风格粗犷,石面光滑无甚风洞,可见构筑时间不算太长,生有两层环形拱廊,与古罗马斗兽场有几分相似,就像瞬间回到现代,到欧洲某小国参观名胜古迹,她压下心头异感,随墨蟒走入拱门。
场内座无虚席,兽人们热情洋溢,迎接赛事开场,坐在前排的许清清见元琅二人出现,忙朝他们招手,她身旁只有花豹少年,土狼并未守在身侧。
巨鹰与一众长老坐于首席,见他们二人到来,猛禽族长嘴角噙笑,像个大男孩一样朝元琅点头致意,昨夜元琅那一舞可大大给他们长脸,顺利拔得头筹,待今日赛事终结,兽人大会就圆满划下句点,他也能回家陪老婆,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
见小姑娘一脸忧虑地望着场中,元琅抚上她的手背,想说什么话来宽慰她,却因为自己心中也没底,说不出来,索性陪着她一同沉默,等待时间流逝。
用于计时的日晷尖端终与红线重叠,裁决兽人起身,抓起击鼓棒,咚咚击鼓数十下,场内顿时安静下来,注视木阀门,终于要开始了,第一个上来的兽会是谁?
沙场的地下室内,听到战起鼓声的参赛众兽早已清楚对手是谁,也从兽皮海报上知晓出场顺序,他们相互注视对方,神情严肃,摩拳擦掌,多数兽人崇尚赤手空拳的决斗,再不济就化为兽形对殴,只有少数化兽后体型偏小的兽往武器架走。
四头兽人昂首挺胸往场上走去,颇有几分战士出征的壮烈,待上场后,生死就握在自己与对方手上了。
“你不去挑一件武器?”体内血液流动加快,暴戾欲成倍增长,灰熊抬高下巴,隆起强壮胸肌,一脸傲慢地注视土狼,眼神像在看一堆腐烂的肉块。
土狼并未回答他,只蹲身闭眼,安静囿于角落,照着许清清教的姿势拉伸筋骨,如一尊佛。
“对付你还需要什么?一双拳头就行——”适时一道低沉男音插入,灰熊扭头望去,见清俊高大的男子斜靠在墙角,亮金色瞳泛着讥诮笑意,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几乎引爆他心头的火,恨不得除之后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