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洲觉得,自己最近的烦心事儿,似乎有些多。上头下了命令,要印钞厂加紧时间,多印些钞票出来。可是这些笨蛋难道不晓得,钞票印多了,买得起的人还是买得起,买不起的人还是买不起,只是手里头的钱更加不值钱了而已。他们这些人乱来,只是给他们经管局留下烂摊子,什么作用都没有。
他叔叔在前线,似乎战事也不太明朗。明明前些日子,对战的那一方,都说要和谈了,昨儿个又撕毁了条约。原本要班师的贺之行,又得继续把仗打下去。士兵的军饷粮饷,还有军火等等若干,都是一大笔钱。叔叔在前线打仗,这些银钱的事,也还是得他来操心。
不过,这两样事儿,倒也是还好。只要多给他一些时间,还是能好好解决。最最让贺西洲苦恼的,就是他的三婶婶。这位小三婶,似乎从上回他帮了那些流民的孩子后,半点儿都不怕他了。在他面前总是没个规矩,可让他挑出什么错处来,他偏偏又挑不出。这哑巴吃黄连的委屈,他还说都不能说,真真儿是让他头疼极了。
这不,这个麻烦又蹿到他眼前来了。
春日里头,日头正足。穿着旧式长衫袄裙的曼枝儿,手里头捧着书卷,斜坐在凉亭里头。只可惜,春日不是读书时,鸟鸣声声正好眠。暖洋洋的春光晒着,瞌睡虫全跑了出来。倒在软榻上的曼枝儿,已经睡的是七倒八歪。带着一只玉镯子的素手,垂落在软榻的旁边儿,差点儿就要碰着地面了。
真是没有规矩…
贺西洲看着,下意识地眉头一皱,长腿一迈往前走去。可没走了几步,又回了来。这边也不是没有下人过来,她这番样子,教人看去了算什么。家里的下人也真是不上心,把主子一个人在这儿留着,自己倒是跑得不见了人影儿。
我只是不想她丢了贺家的脸…
贺西洲是这样对自己说的。他走上前去,拾起了曼枝儿遗落在一旁的衫子,往她的身上盖去。熟睡中的曼枝儿,脸边有一只小虫子飞来飞去,扰了她的清净,嘤咛了一声儿,转过身去。宽松的衫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解开了几个扣子,露出了白莹莹的一片儿胸脯。落在一旁的右手,刚好抓住了贺西洲的手臂。软软的脸蛋儿贴在贺西洲的手臂上,还像只猫儿似的在上面蹭了蹭。
这…这成何体统!
贺西洲忽然打心底涌上了难言的羞愧,顾不得会吵醒曼枝儿,一把挥开了抱着他手臂的那只手,落荒而逃。
等到贺西洲的脚步声儿走远了,软塌上的曼枝儿才起了身来。一对儿杏眼里面呐,清明的很,哪里像是刚刚睡醒的人。她望着贺西洲离开的方向,慢条斯理地扣上了扣子,这才摇着团扇,往自个儿的房间去了。
回到房间里贺西洲,坐在椅子上,烦躁地拉开了系好的领带。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却还觉得春日太热了些。喝了好几罐的凉水,这才将浑身的燥热给压了下去。
贺西洲有个习惯,一旦烦躁的时候,便会找些事给自己做。今日本是周末,他不必去上班,可为了排解心中的烦闷,他埋首文件,一直工作到了三更天,才关掉了房中的电灯。
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去想,就能把她忘却。那个浑身写满了麻烦的小三婶,就是这般棘手的存在。
贺西洲知道自己做梦了,做的还是春梦。这种梦,在他刚刚十三四岁的时候,他曾经做过。那时,什么稀奇古怪的女人都能入梦,所以…梦见了他的小三婶,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吧。
梦里,贺西洲看见他的小三婶,穿了一身大红的旧式新娘喜服,绣着并蒂莲花的绣鞋里,是一双白嫩嫩小巧莲足。没穿鞋袜,故意在经过他面前的时候,脱下了鞋子,将那惹人怜爱的小脚,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他的眼前。就像之前那样。
这个女人在勾引我,她一定是在勾引我…贺西洲觉得她太骚浪了,可他的喉结,却忍不住上下滑动。眼珠子,也像是失了魂一般,粘在了那双雪白的小脚儿上。
男人的本能,叫他傻傻地跟了上去。一转眼,一身红装的柳曼枝,就穿上了那件杏黄色开叉旗袍,懒懒地卧在了内室的羊绒地毯上。面前儿摆着一本书,小腿交叉着翘了起来,丰盈的臀部起伏。眼见着贺西洲过来,故意半侧着身子,在旗袍的开叉处,露出了那条又白又长的腿儿来。
“西洲,你怎么才过来呀…”他骚发发的小三婶儿,用着娇滴滴的声儿,勾着他一步步往前。没一会儿,一块儿带着女人香的蕾丝布料扔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什么。”贺西洲听见,他自己问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手上这东西是什么,明显的很嘛。
果不其然,地毯上的美人儿笑得花枝乱颤,涂着红指甲的小脚丫子,大胆地踩在了他凶猛的玉龙上。
“笨蛋,还能是什么,当然是人家的内裤呀~”这最后的一个“呀”字儿,被曼枝儿说的那是千回百转,直听得贺西洲的骨头缝都要酥掉了。
“淫荡的女人,这是你自找的!”贺西洲扶了扶鼻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