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九州,九州之外有四海,海外又有大九州。大九州外,便是大荒之地。
九州西有荒漠,北有冰原,南有山峦,东有深渊,皆阻绝人迹。九州之内,以长河为界,分为南北。
北方较为复杂,由众多宗族联合而成,众族各有各的神明。大体来说,崇尚骑射,以力大善战者为尊。
南方则多为黑发白肤之人,崇尚儒学、道术,虽有帝王统领全境,号为真国,但众多修仙世家、宗门,似更加势力庞大。
明光首先前往的,正是真国。
真国之西,西陵城内。
东市上,满街熙熙攘攘,热闹非凡。西陵城位於清虚山下,属真国三大宗门之一清虚派的领地,天上时有修仙之人踏法器飞过,蔚为奇景。不少乡下来的人整天盯着天上看,便是想看见活神仙的仙姿。
一白袍士人在街上信步而行。虽着白衣,却穿得有些邋遢,连腰带都系歪。长发亦未成髻加冠,只是低低的绑成一束。他虽不像城中人,却对天上毫不理会,倒对摊贩上的普通小物好奇得不得了。东逛西逛,一下买了个给娃娃玩的竹蜻蜓,又买了个陀螺。接着,便逛入一家酒肆。
酒姬站在台前热酒,她梳着时下流行的斜云髻,双耳垂明月珠,穿着红抹胸,自有一股风流。
见客人来,她上前yinyin笑道:”客官要什麽酒?”
那人正是化了凡人外表的明光。他笑道:”我初来乍到,一概不知。请姑娘给我秤一斤您觉得好的吧。”
“哎呀,哪有这种客官?您喜欢什麽酒,甜的辣的?”
“我什麽都喝,且姑娘见多识广,觉得好的酒,必是好的。”
酒姬掩口,咯咯直笑:”客官生得真俊。第一次来西陵不?”
明光正要回答,却见袖中金光一闪,急忙按住袖子,向酒姬客气了几句,便提酒而出。
临走前,酒姬扬声道:”俊哥哥,在城中有事,可以来找阿罗!”
阿罗便是酒姬的小名。这一叫,引得楼内客人一阵善意哄笑。
明光自觉脸皮不算薄,但也弄得有点脸热。勉强道了谢,快步走至无人巷子,拉着袖子低声道:
“小九,别闹了。”
一点金绿光芒闪烁落下,倏然变大,化为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翩然落地。
她眉间一点朱红,身着嫩绿短襦,缃绮裙,梳着双鬟。杏眼圆亮,面容娇俏可爱。但此时却皱起Jing巧的小鼻子,双颊微鼓,很是生气。
“谁让神君整日不做正事!昨日睡了一天,今日又逛街喝酒,接下来便要勾引凡间的姑娘啦!”
这姑娘便是幽冥九书。被明光滴血唤醒时,初生的小姑娘还对明光很是信任。不过没几天,信任就崩塌得不成样子。
“我也不是整日不做正事的。而且,我现在可是凡人之身,睡觉确实也是正事啊。”後两句话声音逐渐变小,明光摸摸鼻子。
迎着凶狠的目光,明光想:真怀念好唬弄的小九啊。
小九瞪着眼,正要再骂,明光赶紧道:”小九,你可注意到,这城里有件不同寻常之事?”
“不同寻常?”毕竟还小,小九一愣,倒真仔细思索了起来。
幽冥九书本为查探妖魔所生,通幽冥之事,一入凡间,她便感到西陵城流出许多污浊之气。照理,城中应当死气深重,行人憔悴。但城中一点浊气也无,街道上生气蓬勃,也不见人Cao办丧事。
这西陵城真是古怪得要命。但这些,在他们来的第一天,早已查觉到了。
再思索片刻,小九摇头:”不知。一点异状都没,真是奇怪得很。清虚派毕竟是凡间大宗门,如有异状,也应当发现才是。他们总要保护领下的人呀。”
明光道:”小九,你可知一座大城,必然有些什麽?”
“城墙?人?货物?”连说了几个答案皆不是,小九急道:”神君别卖关子了!”
明光笑了笑:”一座大城,有富商大族,便有穷困者。这座城,打我们进来,便没见到几个乞丐。”
小九瞪大眼。”真是这样!”想了想又道:”为何这样便是古怪,整座城的人都有钱,难道不是很好吗?”
明光摇头:”世间的道理不是这样的。一座城、一个国再有钱,也必然有乞丐穷人。有时越有钱,反而越多。要没有这些人的地方,倒要去看着没钱的乡野、部落寻。”
“如果一个国没了穷人,绝不是人人富起,而是穷人无端消失。再不然,就是天道倾斜,这里看着不像,暂且不提。”
明光越说,小九越一脸困惑。他便住了口。
“......即使不说这些,也有古怪。这几天,我只见到一个老丐,且他面露惊惶之色,完全不靠近人群、市集。一般乞丐最喜人多之处,有些更缠着人要钱,但他却一反常态。”
总算听得懂,小九很是高兴:”我想起来了,神君您想施舍,但他却抢了您手上的铜钱逃走啦!”
明光点头:”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