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我把他搂在怀里,“你心思太重,想的太多,别再胡思乱想了,我已经物色好了一家店铺,准备盘下来,做些小买卖。崭新的生活已经开始,忘掉过去吧。”
随之而来的是干柴烈火。
在行驶的马车上,莱斯特坐把头靠在我肩上:“谢谢你。”
我承认那时我有些发癫,直到安东
一天,他躺在床上,小臂刚刚被划破,细涓一样的血液流进小碗中,他忽然对我道:“有件事我必须问你。”
可随后,他笑了,灿若繁星,照耀我的心。他捧住我的脸,亲吻眉心,鼻尖,双唇……点滴湿润融化所有情绪,我和他在颠簸的马车里忘乎所以。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该就这么死去。”
“对于他的死我很遗憾,当时他想掐死你,情况危机,我只是想把他从你身边拉开,但也不知怎么了,事情就变成得不可收拾。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那的的确确是个意外。”
我没再追问下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声道:“我也是,亲爱的,现在睡觉吧,明天我还要去店里。”
“是的,但还不够。”我脱掉衣服。
写到这里,我不得不说莱斯特的直觉很灵。关于安东尼奥的事,我撒了谎。
莱斯特的外伤全都好了,留下可怖狰狞的疤痕,缠绵悱恻时,我都不忍心去看,非要把灯熄灭才行。可就算如此,掌心下高低不平的肌肤也让我心疼,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莱斯特曾经遭受的苦难,而更让我无法释怀的是我也曾经是帮凶。
我拿走小碗,用纱布包住流血的伤口:“知人知面不知心,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真心待你。”
莱斯特捂住脸,半晌才道,“最近我一直噩梦不断,他总是一身血地出现在我面前,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好像有千言万语但又说不出口。”
我若无其事地给他额头上的方巾换下,回答:“当然是真的,我一开始没告诉你,是担心你受不了打击。你怎么又问起这个,我以为你已经把他忘了。”
“不,你是最美的,完美无瑕。”
他抬起头,脸上趋于苍白透明:“你想听什么呢?”
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问:“是我的样子让你感觉不舒服吗,为什么不愿点亮蜡烛看我?”
“因为我罪孽深重,不配看见天使的全貌。”我转过头,借着月色看见他朦胧的脸上满是哀怨。
我的故事差不多讲完了。
当他掐住莱斯特的脖子时,我本可以不杀他,而是拉住他或捡个石头把他砸伤,然而在那一刻,我却选择抽出别在后腰的匕首,直接扎了过去。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他问我,也像是问自己。
“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他含住我的手指,一根根舔舐。
“关于……安东尼奥……你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吗?”
“我很高兴能遇见你。”他没有正面回答,钻到我怀里,头枕着我的胳膊。
“只想说感谢的话吗?”
“我爱你。”他说。
我对此疗法的有效性深感怀疑,但医生信誓旦旦表示这样有助于体液平衡,让他的心肺重新恢复活力。
“我以为你是嫌我丑陋。”
他笑得有些虚弱,甚至是有气无力。我知道,他还在发低烧。这种似乎永远治不好的热病让他的身体时好时坏。高烧时能昏睡一天,而低烧时又能坐在桌前手把手地教我调制复合香料。
也许是我的鼓舞起了作用,在那之后,莱斯特再也没提过噩梦的事,也再没说起过安东尼奥。
***
我没有对他说晚安,而是亲吻他的手背,和他搂得紧紧的,甜甜睡去。因为我知道,我将有一生的时间去回应他的晚安语。
可不知为什么,尽管他极尽柔情,我却总觉得他不对劲儿,像是有什么心事,又像是蒙着一层纱,看不进他的心里。
我愣住,心里委屈。
“你恨我吗?”这句话在我心里藏了很久,如今终于问出来。
“什么事?”我心一沉,他很少这样严肃。
冬季来临时,我的店铺开张了,依然做香料生意,由莱斯特写下进货清单,我去采买,回来后有些直接零售,而另一些要重新混合配制。
“晚安,亲爱的。”他哼哼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我们怎么能代替天主降下惩罚。”
我知道她的意思,对外,我和莱斯特仅仅是朋友。
“你还为他叫屈?他难道不该死吗?”
我们在新城市里开始新生活,租住的房子依然在城郊,紧邻一片农田,夜深人静时能听见不远处溪流漫过鹅卵石时的哗哗声。
到了九月初,暑气渐消,莱斯特在医生的建议下开始放血疗法,用来对抗持续的低烧和偶尔的高热以及更吓人的咳血。
“你们的事,务必小心,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