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秦牧远正纵马奔驰,对这边发生的事端浑然不知。
徐如岚于他前方领路,不到半个时辰,便有一道山门轮廓逐渐浮现。
这道门看上去不甚显眼,木制的门板破破烂烂的像是很有些年头,高度也只有两三米,若非那牌匾上刚劲有力的,远山派,三字,很难令人相信这是一个大门派的宗门。
门前弟子认出了徐如岚,很快便开门放行。然而内里却不是秦牧远所以为的楼屋建筑,而是蜿蜒无际的一条山路。
原来那山门,真的就只有一道门而已。
“秦兄可知,远山派何来此名吗?”
徐如岚见他错愕神情,在旁解释道:“最初远山派就是深山中的一个小门派,也因此得名,后来虽跻身三大门派之一,但门人弟子仍遵循传统,在山中修行。在山下设立此门只为防止闲人误入。”
“原来如此。”
骑马又行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才到了门派真正所在之地,此处的门果然正式许多,朱漆铁铸,形貌大气,看守的弟子也多了不少。
“原来是师兄回来了,真是许久未见。”
“林师弟不必多礼,今日我只是带一位朋友前来参观,有劳师弟......”
那些弟子穿着清一色的淡青色服饰,语调作派也是如出一辙的文雅,想来徐如岚身上那股文人之气便由此而来。
直到正式入了内门,秦牧远才觉这远山派的确无愧于三大门派之名,崇阁巍峨,重楼高起,四面山林合抱,极为气派。在深山之中有如此大的一处地方,想必是耗费了大量人力,多年来开山凿壁,才能有此等光景。
秦牧远从未来过此等大门派的内部,一时新奇感竟压下了连日来的苦闷,而徐如岚也十分耐心的带着他四处闲逛。二人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了一处府邸前。
“此处是...?”
“这是门派各大长老处理事务的地方,平日弟子们若有什么紧要的事都可直接前来寻求帮助。”
秦牧远闻言有些迟疑:“既然是你们宗门的紧要之地,我一介外人,恐怕不太方便...”
“只是进去见一位我熟识的长辈而已。”徐如岚嘴角轻抿,做出一副略略为难的神色:“我许久未归,又难得带朋友回来,想必她也会十分高兴。”
一番话下来,以秦牧远的性格自然是不会再推辞,于是跟着徐如岚一同踏入了府内。
地面上是由青色石板铺就的小路,自前庭由几道廊桥将空间分隔开,院中更栽植着各式草木,处处透露出典雅端方之气。
由徐如岚在前方领路,两人很快到了那位长辈所在的屋舍,还未进门,便有一股淡淡的的药草香从屋内溢散出来,令秦牧远莫名地感到一丝不安。
徐如岚推门进去,里面有一梳着发髻的女子正坐在桌前,她身着与门人同色的长裙,眼角有淡淡的细纹,看上去有些年纪了。
她看见徐如岚,神色有些惊喜地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徐如岚则恭敬行礼,称其为司长老。
“你这趟出去可有半年了吧,也不曾通报一声,若不是我先前问过他人,知道你早从魔教回来了,怕是还得为你担心。”
“此事确是弟子考虑不周,劳长老费心了。”
“唉,你长大了,做事有自己的主张也是好事...”司长老温柔地说道,目光也随之看到了身后的秦牧远:“不知这位小友是...?”
不待秦牧远开口,徐如岚便答到:“长老,他是我的...一位很重要的好友,他身体有恙,弟子斗胆想劳烦长老为他诊治一番。”
秦牧远自进门时便隐有的不安此刻终于应验,他一时怀疑自己是听错了,然而对上徐如岚沉静的眼眸,心下彻底一沉。
原来这才是徐如岚真正的目的。
想来也应该知道,以徐如岚心细如发,怎么可能一点端倪也瞧不出,只是他内心在欺瞒自己罢了。
秦牧远沉默着任由司长老走上前来为他把脉,看着她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情,随后又伸出两指来探他的颈部。
一旁徐如岚看着这一切,脸上笑意逐渐隐去。
秦牧远无端抗拒他人接近,甚至因此放弃接近华殷殷的机会,还有那不自然的面色...他看在眼中,早便怀疑对方是患上了什么重病却隐瞒不说,内心一直十分担忧,所以才出此下策,哄骗秦牧远前来。就算因此惹秦牧远不悦...但若能确保秦牧远没事,往后他再多多补偿秦牧远便是。
然而司长老迟迟不说话,令徐如岚不免心中焦虑,忍不住问道:“司长老,不知我这位朋友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若,若非我没看错...”司长老看了一眼秦牧远,又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徐如岚,最终还是开了口:“你这位朋友,已经是个死人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啊?!”
徐如岚面色一下子变得惨白,惶急道:“长老,你说死人...是什么意思,他莫非患了什么绝症。”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