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人类似乎笃定了湖中骑士会帮助他,也相信湖中骑士的能力。
“我不确定我能否对上那个山中王。”湖中骑士观察玫瑰王子的脸色,缓缓地说出自己的疑虑,上一次他不假思索的抉择断送了他的生命,并且被抛弃在湖中四百年,独忍寂寞,但他并不会埋怨毫无权力的公主——至少现在不会了。
玫瑰王子俊朗的眉目间汇聚模糊的不耐,但他仍旧鼓舞在湖中伤心了百余年的骑士:“我与你并肩战斗,我抛下了所有!”
这熟悉的场景,却又有不同的情况。
湖中骑士默然点头,半跪在王子身前低下头说出自己效忠的誓言,但又在誓言的最后逾矩地昂首盯住王子的双眼,坚定的目光似乎穿透王子的宽厚的胸膛刺向四百年前失败的自己。
拘束在公主服饰中的王子姿势别扭地接受了来自四百年前因失败而亡的骑士的效忠。
湖中骑士说了句抱歉便一把抱起玫瑰王子,那繁复华丽的裙摆蓬起几乎将骑士和王子闷在衣服里,玫瑰王子自知姿势尴尬而急忙连声让他放下自己。湖中骑士无辜地望着不知为何别过脸自顾自抚平裙子上褶皱的玫瑰王子,而后者不知所措而苦恼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说道:“你还是将我扛起来,这样更像是绑架了‘公主’。”
湖中骑士恍然大悟,二话不说将高大的“公主”拦腰扛在肩上,步履轻松地向山谷外前进。
这或许不是什么完美的计划,但勇敢的骑士和王子仍旧踏上了他们选择的道路。他们花费了一段时间赶路,湖中骑士主要是为了照顾身为人类的王子的体力,因为自己是死后转化为了魔法生物而无需睡眠进食等能量摄入。篝火熄灭后,湖中骑士仍能够看见玫瑰王子埋在那身繁冗服饰中的睡颜,他在睡着后是一副紧蹙眉头的不安稳模样。或许是冷了,骑士不自觉地远离王子,因为他自觉自己的身上弥散着死亡的寒冷。
当湖中骑士扛着“公主”踏上山中王的领地时,天际黑压压的乌云迅疾地向他们欺来,近了便发现那根本不是乌云,而是成群结队的黑色鸟群。
鸟群聒噪、刺耳地鸣叫、扑腾翅膀,落地凝聚为似一道人影般漆黑、消瘦的人形生物,黑色羽毛编织的长袍之上裹着一张苍白、严肃的脸,高颧骨上镶嵌着一对紫色的眼睛。
“你来了。”尖利的声音犹如在耳边刮擦,山中王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骑士肩上的“公主”,嘴唇微动,似笑非笑。
全副武装的湖中骑士将“公主”面朝下轻柔地放置于一旁,从空气中凝化出一杆长枪,干脆地宣战:“决斗吧,为了公主的真正归属。”
山中王食指摩梭嘴唇,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面前银甲骑士,说:“玫瑰公主终于认清了现实,呵呵,她倒是识时务,若是惹恼了我,我必迁怒于她的国家。而你不过是区区一具尸体,竟然也充满了魔法之力……你被她哄骗了,不自量力地遵循那套陈旧的骑士宣言,还敢到我的面前——不过玫瑰公主也只能回到我的身边,做我的新娘。”
湖中骑士不作回应,仿佛听到路边不知所言的鸟叫。
伏在地上的玫瑰公主低声啜泣,直起身用裙摆擦眼泪遮住了面容,而山中王放柔语调:“亲爱的玫瑰公主,我就将这个冒犯你的骑士杀了,你我也好一同回家享乐。”
玫瑰公主兀自哭泣,微微点头,那山中王便放心地将她放在身后,正面对上握着长枪的骑士。
这没有马匹冲锋的长枪带甲骑士有什么看头。对此,山中王是十分的自信。
轻视敌人的山中王理所当然承受了骑士的第一击,黑袍破碎,露出其中肉色的轻薄织物。两个魔法生物打得不可开交,一旁观战的“公主”趁机爬到山中王的身后,一只手已伸到自己裙摆下的匕首。骑士勉力配合他将山中王压制,山中王却顾忌伤害到公主娇嫩的皮肤而屡屡收力。
湖中骑士出其不意地使出他不熟练的魔法,见此机会趴伏在地上的公主一跃而起意图斩杀山中王,可惜山中王用肩膀挡过对脖颈的致命一击,但湖中骑士和玫瑰王子的计划也被迫暴露。
怒发冲冠的山中王狂暴地掀起大地的尘土,湖中骑士将王子一把拉到身后护住,那夹杂着暴戾魔力的狂岚硬生生折断了骑士的长枪,迅速欺身上前抓住骑士的肩膀。两人在魔法与肉搏中撕扯,而骑士因为不善于魔法落得下风,头盔在搏斗中被掼落。
飘扬的黑发中那双浅色的眼眸透着狠厉,山中王被眼前的秀色惊讶得愣在原地一眨眼,而被伺机已久而焦急万分的玫瑰王子割破了黑袍。山中王黑袍肉色的内里随山中王的躲闪飘出,由一张张面皮缝制的“织物”落于地,面皮依稀可见其曾经的姣好样貌。
玫瑰王子强忍反胃感别开目光,因想到自己妹妹若是交到山中王手中的惨状便浑身发冷,而湖中骑士只是瞥了那面皮衣物一眼便移开了视线,死死地盯着露出黑袍下如同枯萎柴杆般身材的山中王。
“你尽力了。”山中王出演嘲讽,“但毫无作为。况且你也不是一把好用的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