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那回还是吓狠了,打那天起云影安分了不少,既然得了燕行承诺,她也没那么急着跑了,一是总有人盯着,跑也跑不出去,二是就算跑出去了,自己也是大抵想走考试做官这路子,免不了和人又打上照面,不值得,也就安分读起书来。
要说这奸佞还是说话算话的,答应了就还真每日教上一会,也不见再提锁她这事,云影只当都是这太监喜怒无常罢了,也没放在心上,安心为学习奋斗起来。
燕行不过是拿小姑娘消遣,结果一教还不由得上了心,因为这学生实在聪慧的紧,即能熟读经史,却又不困于那些繁琐迂腐的大道理,能经世致用,举一反三,实在是难得的好苗子,虽然说他本身出身贫困,但宫里这些年能服侍皇上的必然也不是草莽,肚子里有些墨水,这一教下来估摸着不出三年,自己也教不了这小妮子了。
云影读着读着发现旁边这人越来越不上心,索性就把书放下了,近日里她自诩摸清了这位九千岁脾气,差不多摸到了对方的尺度,总之反正她现在在他眼里就是个小孩,小打小闹燕行还是不放心上的,甚至还有些顺着她胡闹。
这不,她把书放下就伸手去撤燕行的袖子,边摇晃嘴里还嘟囔:“九千岁,督公,您想什么去了?”
燕行估摸着今天时辰也差不多了,一会自己也该进宫就没再让她把书捡回来,顺手捉了这只作乱的手便捏了起来,道:“既然你想做官,那我给你讲讲那些个朝官们如何?”
云影就爱听这些八卦,当即坐正,竖着耳朵听好了。
“现在这朝中主要分为三派,你可知是哪三派?”
云影当然不知,她所知要么是书上一板一眼的记载,要么是坊间传闻,甚至她知道的比传闻还少,但又不得不答,便胡乱猜测道:“九千岁这么厉害,肯定有九千岁的一派,另外的……是有安平王爷么?”
燕行知她不知,只是起个话头罢了,便眯着眼抻抻袖子,“差一些,安平王爷离京多年,还不成气候,另外两派应是左丞与右丞,一个主文一个主武,倒是这两个老头子,向来看不上咱家,一对上他们反倒算是一边的了。”
“九千岁厉害,一个人就可以比得上对方两个。”云影赶紧拍马屁。
这太监不知道为何总爱揉捏着她这双糙手,这些日子下来她都快被盘得包浆了,但收回来手是万万不敢的,不就是手嘛,能比头重要?
说上几句时间就差不多了,燕公公吩咐人来更衣准备去宫里,云影便托着下巴看他换衣裳。
今儿个又是件黑的,上面有些看不清形状的银色暗纹,这可能就是传说中五彩斑斓的黑吧?云影不懂,就是感觉又是很贵的东西,掰着手指算这一件够她卖了吃几年,算来算去也算不清,就气的放弃了,那边儿已经穿戴整齐束好头发,就差戴帽子了。
太监的帽子和其他大臣的不一样,云影看着觉得这帽子四四方方,像个黑盒子似的,太丑了,尤其是配上这太监迷之审美画得那张白脸,肯定的下结论,黑白无常也不过如此。
终于送走了九千岁,云影也得空休息一会,虽说这太监每天也就亲自教她一个小时左右,但是她可是脑子时刻飞速旋转,生怕这货突然又喜怒无常,一刀劈了她这个长着仇人脸的人,所以这一个小时下来也是累的要命。
这府中虽然装饰华贵,但乐子还没她之前和李老头住的地方多,最起码她可以爬树逮鱼,上山下河好不快活,哪像这似的,没有手机wifi也就算了,除了景儿就是人,那些人见了她还跟个哑巴似的,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但是有一点还好,可能是那太监吩咐了,除了不放她出门别的倒没什么限制,一个书房,一个卧房,不能进,别处随她耍,消化完今天学的东西,云影继续在这个至今还没转完过的院子里头晃悠。
好在路上碰到的人也没叫她“燕夫人”什么的,只是依旧叫她李小姐,这倒是让云影心里舒服点,好歹在她心里自己还是个未成年的黄花闺女,这园子几天差不多转完了,今天正巧在边角碰着个熟人,云影定睛一看,呦这好像就是当时来的时候那位刘公公?便试探的挥手喊:“刘公公!”
刘公公正和其他几个鬼鬼祟祟推着板车的太监急匆匆的走着,听见一声叫唤差点吓得摔一跤,看见云影在那边就要过来赶紧拦着:“哎呦喂,您可别过来!”
“你说啥?我听不清!”云影可不是听不清,就是想凑近看看他们搞得什么鬼,便不顾阻拦走近了,这一走近就是扑面而来的一股恶臭,定睛往那恶臭的来源,板车上一看,那白布上有丝丝血迹,下面盖着个人形,顿时明白过来,脸色一下煞白。
刘公公赶紧挥手让推车的先走,自己留着哄哄这位姑奶奶,他愁眉苦脸的叹气,“咱家早说不要过来,您咋这么不听劝呢?”
云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死人的场面,一时不能适应,但好在只是见了个盖着白布的,此刻还能有说话的精神,“我怎么知道你们搞什么鬼呢,那,那谁啊。”
刘公公不懂她口中的话,只当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