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郁时雯觉得自己骨头架子都要散了,正迷迷糊糊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然听见沙发那边传来低沉的声音,“那瓶腺体液是他的,对不对?”
郁时雯迷迷糊糊“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之后,简直要抓狂了,俞骁已经逼问了她无数次这个问题,折腾了好几天的郁时雯瞬间头大。
“我说了我不知道啊!”郁时雯拉起被子捂住头瓮声瓮气道。
“好,那我换个问题”,俞骁平静道,“这个人的腺体液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手上?”
这个问题也已经问过很多次了,郁时雯受不了他拿刑讯逼供那一套来对付自己,同一个问题翻来覆去地问,正着问了反着问,忍不住恼火:“我说了是你两个战友送来的,我当时不在!他们也没留名也没说里边是什么东西,我哪知道!我对不起您了行不行,俞少将,请问我可以睡觉了吗?!”
“最后一个”,俞骁道,“这个人我认识,是不是?”
郁时雯安静了一会儿,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漏进来,在俞骁修长高大的躯体上投下一条细细的光带,处于光带的一只漆黑的眼睛,明亮如星子。
“为什么这么问?”过了一会儿,郁时雯说。
“你没问我‘他’指的是谁。”
背对着他的郁时雯出了一会儿神,唇角忽然恍惚地弯了弯,她突然很羡慕夏棉。
“俞少将,我父亲暂时不允许我多说什么。”
“不过,那瓶腺体液应当是他的……”郁时雯蜷了蜷身体,低声道,“我之前去岑朗家的时候,闻到过一次,是很好闻的木樨和梅子味……就像晚夏与初秋交界的时节……”
“那瓶子里的东西,只说是留给你的,我没有冒昧打开,是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也是第一次见这种东西不大认得……后来,也一时把这件事给忘了,很抱歉……”
“父亲不会害你,你的母亲对我的父亲,还有我的外公,都有过救命之恩……”
“如果少将您想起了什么,希望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大局为重。”
夜色一时消弭了声响,半晌,一道低磁的声音道:“多谢。”
入夜已深,前台值班的服务员困倦不堪,哈欠打到一半,一位满脸阴沉面带煞气的Alpha忽然出现在眼前,猛地将一个棕色牛皮笔记本往桌上一拍,“今天下午,来送这个东西的人,长什么样?”
服务员瞬间就清醒了,他战战兢兢道:“不、不是我值班,先生,抱歉我不知道——”
眼看着俞骠的脸色大有风雨欲来之势,服务员极为识相地赶忙改口:“您您说个大概的时间段,我帮您调监控!”
半个小时后,俞骠盯着显示屏里瘦削单薄的老人,牙关收紧狠狠厮磨。
姚——安——远——
以下是我闲来无事的叨逼叨,大家不想看可以跳过
生命的挣扎会彻底改变一个人,从外表到秉性。
写这篇文和另外一篇文不久之前,我的父亲因为癌症去世了。
人类社会已经进步至此,可仍然对癌症束手无策,这些发生在人体各个器官部位的病变,能潜伏一年、五年甚至十年,让人对危险的嗅觉丧失敏锐变得迟钝,直到发现时,它已经遍布全身,每一寸血肉、每一个细胞都彻底腐烂了。
它被称为,绝症。
绝人性命、绝人希望的病症。
能做的,就只有看着亲爱的人在剧痛中煎熬挣扎,看着生机从这具躯干中一点点流逝,像漏斗中的沙,每分每秒,你都知道,这是在倒计时。
无能为力。
我出生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父亲是那种老实本分的庄稼汉,一辈子辛苦劳累,可他仍旧潦倒穷困,阶级的门槛是如此难以跨越,同许多父母一样,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的子辈身上。
我们家中姐弟三人,我是长女,他和母亲明目张胆地偏爱着弟弟,我知道。
他对我有莫大的期待,我也知道。
或许你们看过《请回答1988》么,可能,我的待遇比德善还要差一点,但德善,父母对她没有沉重的期待,而我肩负的责任,就像德善的姐姐一样。
我们家,比德善家还要穷困一些,或许你们难以置信,我家里到现在都还是那种木梁、椽木做顶的老房子,最先进的交通工具是一辆电动三轮车……现在的孩子们大多都在相对良好的环境中长大,总是对生活的穷困和艰辛缺乏了解,想象的底线要低一点、再低一点、再低一点点……低到超越你的想象,才会无限接近底层人民的真实。这便是,我们这种人的生活。
我小时候,受了委屈总是安慰自己,没关系,爱之深责之切,这是另一种形式的偏爱;我安慰自己,家里条件很差,他们也是无奈。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催眠了没有,我还是会感到难过,但得知他就要离开的时候,我是如此的心痛,词不达意的心痛。
他得的是胃癌,还有胰腺癌。
一个甚至滴水不能沾的癌症,再加上一个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