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完已经很晚了,他感觉身心俱疲,颓丧地坐在路边花坛上,许攸宁乖巧地坐他旁边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一路上许攸宁都和小尾巴一样跟着他,好像回到了以前,现在他又找回了自己的小尾巴,不对,是他的小尾巴找回了他。
“哈,我又丢工作了。”他苦笑一声,企图缓解尴尬气氛,又难堪得鼻子一酸,语气像一个大人在小孩子面前假装轻松来掩饰自己出了的洋相。
“你可以来我的公司上班呀!”许攸宁语气也像小孩在说些不现实的话。
他摇摇头张嘴想要拒绝,却被许攸宁截了胡。
“我在公司过得很不好,股东总是与我意见相左,到如今还觉得我是个外人,合起伙来排挤我,”许攸宁一波卖惨攻势,把自己描述得像寄人篱下的“林妹妹”一般好不可怜,连她都快信了,兀自掉两滴泪,主要还是没吃饭饿的,“手底下的员工也阳奉阴违,我在那连个帮手都没有。”
江殊一见她“哭”就手足无措,慌乱地拿出纸巾给她擦擦,却被路过的大婶扭头看了一眼。
“你带我去吃饭,我好饿。”许攸宁捂住肚子,把脸埋在他手臂里,小声虚弱地说。
软软的脸蛋贴在他手腕上,还有带着撒娇意味的尾音,他表面风轻云淡,早已红了耳根,眼睛不由自主地眨着,眨动的频率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要吃什么?”
“章鱼小丸子,铁板豆腐还有关东煮,再来点芒果千层。”
看样子还是个贪婪的小孩,江殊想。
这里不远处小吃广场,江殊带着许攸宁来吃夜宵。
广场上光着膀子大汉大张大合地喝着啤酒撸着串,套着校服的男生怯生生地叫老板铁板鱿鱼多放辣,穿着碎花裙年轻女孩优雅又迅速地解决掉面前的锡纸花甲粉。人气、食物的香气、夏夜潮湿的热气汇聚一堂,像是一锅乱炖的大杂烩,炖煮出人世间的烟火气。
江殊想起自己好久没来过人多的地方,人声鼎沸,灯火辉煌,一时间恍若隔世。
“这个章鱼小丸子绝绝子,好吃到跺jiojio。”
江殊看着许攸宁一边将食物搜刮干净,一边说一下他不太理解的屁话。他离开着几年,他和她的思维脱节越来越严重,李稗作为同龄人应该比较理解她的思维吧。
也不一定,谁知道呢,许攸宁就像一本没有定数,也不明因果的天书,谁也读不懂。
“你来他山上班的事想好了没有,五险一金有年假,工资绝对不比你在青柏的低。”许攸宁说完后半句,才发现自己好像在雷区蹦迪,她囫囵地将餐后小蛋糕咽下,也无法将后半段咽回去。
“嗯,什么时候正式上班?”他倒是有点好奇,谁这么厉害能把许攸宁欺负了。
“嗯?”许攸宁没想到他这么快答应,瞬间有点心虚,因为等上班了他会发现真实情况是她把股东吵进了医院,底下员工当然是谁发钱听谁的了,上班本就够累了还搞啥宫斗。
她并没有指望对方会这么快就答应,所以卖惨时说得夸张不着边际。
许攸宁最后归结为江殊担心她拿裸照威胁,所以委曲求全答应她,于是正义凛然地拍了拍江殊的背,“其实那个视频我只是觉得你神态不像醉酒,想拍下来等你醒了辨认一下。你不必为了这个屈从我,我又不是那些拿裸照威胁人的渣宰。”
江殊听到许攸宁脑洞大开的发言,他脸抽动一下,绯色爬上脸颊。
他又无可避免地想起16岁时如噩梦一般的经历,那时懵懂的性意识,孤立无援的处境让他彷徨无措,从小到大接受的息事宁人的教育和许柏严强大到无可撼动的势力使他第一时间选择犹豫退缩,也导致后来事情一点点恶化无法挽救,他的身体他的人生还没有成熟就开始腐烂,最后成了一团人皆掩鼻的臭肉烂泥。
如果那时候能像现在这样在他伤痕累累的时候有干净的衣服、可口的饭菜,有个人哪怕没弄明白前因后果也会无条件地支持他,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过一会他又觉得好笑,他竟然想去依赖一个比他小那么多的小孩子,那会许攸宁牙都没换完。
事情已经过去,人总该往前看。他释然地笑笑,试图与自己和解。
许攸宁不知道他笑什么,嘴角还挂着奶油,张着嘴傻兮兮地看向他。
她磕坏的牙齿虽然有残缺,倒也不丑,像一颗虎牙,江殊想。
让江殊直接空降管理层势必会激起一些高管的不满,倒不说这些人能左右她的决定,只不过他们会将不满暗地里撒在江殊身上,从底层干起又实在浪费人才。思来想去,还是总裁助理这个略显暧昧的职位适合他。
江殊来第七天了,他像来干事干净利落从不含糊,但是免不了一些人捎带恶意的探究目光向他投来。
他山有部分高管是许攸宁从青柏高层挖过来的,江殊和许柏严的关系他们这种摸爬滚打上了的自然有点眼力见。
许攸宁提出要让江殊做助理时,他们也极力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