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她们是干嘛的。”晴晴指着远走的小货车问道。
凌韩霜说道:“开演唱会歌舞会耍杂技的民间艺术团。”
此前,这类表演团从没有来过夜朗村,十多公里外的寄白村在几年前倒是来过一个表演团,听去看了稀奇的村民回来讲,五元的门票,就是看口吞巨蟒,钉子刺鼻,肚子顶弯钢筋这类骇人的表演,看的人心惊胆战,连称五元的门票着实不值。
迎面看见一个熟面孔,凌韩霜担心村里的人都开始找跑掉的自己,她抱过晴晴,躲去旁边的村宣传广告牌藏着,好不被人发现。
那个熟面孔遇上了另一个乡邻,全然没有提罗家媳妇跑了的事,而是聊起村里来了一个表演团,全是清一色的女人,没有一个男人,正在村里的礼堂扎表演台,一打听,竟然要十元的门票。
“十元!那群婆娘怕不是想钱想疯了。”
“谁说不是,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像捡牛粪那样简单,一捡一个准,她们这样乱要价,谁会去看?租了村里露天礼堂的钱,一个观众都没有,多的钱都赔了进去。”
……
凌韩霜藏在村宣传栏背后,捂着晴晴的嘴,防止她出声发出响动。
偷听到那两个村民的对话,凌韩霜得出,她逃跑的事,还没人知道,罗贵寿不知道她跑了,大家关心的是村里来的表演团。
但还是避免被人看见,凌韩霜等那两个人离去后,带晴晴重新躲入山林,天黑后,带着晴晴下山进村。
“妈,我饿。”
离开刘扶桦的几天内,她们都靠吃山里的果子维生,计划着走出了这片山,拿着钱就可以去外面买吃的,现在钱没了,也走不出这片山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难不成……又要回到罗贵寿身边?
不,凌韩霜抱着晴晴一起死了,都不要再在这个吃人的村里呆下去了。
凌韩霜说道:“再忍忍,很快就有的吃了。”
表演团把大本营驻扎在了村里的露天大礼堂,外面还用了一层高高的、大大的圆顶帐篷围住,防止有人趴屋顶看到里面的表演。
吵闹的音乐震耳欲聋,十里八里外都能听见那喧哗的音乐声。
凌韩霜带着晴晴,打从村里礼堂路过,匆匆一瞥,看见门外售票处挤满了人,没有村民们唱衰的那样冷清。
摸黑回到了家,家里没有光亮,罗贵寿和阳阳不在家。
门上是没有锁的,家里穷到小偷来一趟都白跑的那种,凌韩霜推开了门,指挥晴晴帮着一起找钱。
把屋里挨个搜了遍,两人都没找到钱。
“妈,现在该怎么办?”
凌韩霜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逼急了她,大不了一把火烧掉这个家,与罗贵寿同归于尽。
晴晴垫着脚在灶台找了一阵,能吃的东西一样都没有,她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贴在墙边。
看孩子饿的可怜,凌韩霜决定去村里小卖部赊账给晴晴买一个面包吃,无论如何,先填饱肚子再说,当鬼也要当一个饱死鬼上路。
娘俩向村里小卖部走去,平时这个时间点没有打烊的小卖部已关门歇业,凌韩霜放眼望去,整片村落的人家都闭门闭户,没有点灯燃火,竖耳静听,只听得见村礼堂表演团的冲天音乐伴奏声。
合着全村人都去看热闹了?什么时候,他们大方到肯花十元买张门票去看这类表演团了?
寻着音乐声,凌韩霜牵着晴晴往村礼堂走,距离越近,锣鼓喧天的声音就越大。
售票处此时冷清下来,观众已全部入场,外面摆了一条长桌,两个浓妆艳抹,穿着低俗暴露的女人坐在那里数钱。
她们的面前各放了两桶正在泡的方便面,晴晴看见泡面就走不动路了,凌韩霜拉她走,她不肯走,就呆呆地看着桌上的泡面。
当盖子一揭开,香味钻进了凌韩霜的鼻子里,凌韩霜都受不了那香味,非要拉着晴晴离开,再闻下去,只会越来越饿,而且这样望着别人吃饭,和村里那些不能上席,眼巴巴等着人施舍的狗有什么区别?
凌韩霜强制要带晴晴离开,晴晴哭闹撒起泼,就是不走,那撒泼打滚哭闹声引起了两个售票女人的注意,她们看到了站在漆黑夜里路边的女人和女孩,可见穿着之邋遢,远看上去,像两个有精神问题的流浪汉,故此没有搭理。
凌韩霜威胁起晴晴:“你这孩子,怎么一下就变得这样不听话了,你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卷发的售票女人走出来,看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值得她们这样小吵大闹的。
“这孩子怎么了?”
“没啥事,就是小孩嘴馋想吃东西了。”凌韩霜拉不下面子,拖着晴晴执意要走。
晴晴甩开凌韩霜的手,转而扑向了售票女人,抱着她流泪道:“漂亮阿姨,我和我妈妈好几天没吃饭了,求漂亮阿姨给我们些吃的,填饱肚子。”
“晴晴!”凌韩霜呵斥。
她这样向别人索要食物,就是乞丐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