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张野抬头看李清芬,老妈没听到似的还在忙碌,“凝凝把这个切了。”
张野说:“爸,我想去……我不去北大了。”
汪凝紧跟着说:“我也不去了。”
张野偏头看他,半开玩笑半当真的口吻:“协和、复旦?或是哪个更好的医科大学?”
汪凝不想理这人,低头干活。
李清芬瞅了瞅他俩,又去看张玉堂。
张玉堂摊摊手,不知道俩孩子怎么了,这个话题也便就此打住。
庆祝一模取得好成绩,李清芬炒了好几个拿手菜,“去喊你师爷过来吃饭。”
张野刚摘了围裙,门铃响。他跑去开门,杜晓春拿着一个文件袋站在门口。
“杜局?”张野对这人没好感,抬高声音叫了声,是让张玉堂知晓,他没把人往家里让。
门开时杜晓春想什么入了神,张野一嗓子吓她一激灵:“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
杜晓春是稀客,去年夏天闹崩之后更是张家的稀客。张玉堂走过来把张野扯开,“挡着门做什么,杜局快里边请。”
杜晓春说:“我就不进去了。”
“干嘛不进来,赶上饭点进来吃两口。”张玉堂想把人往里让,汪凝斜身挡着玄关,摆明了不想让人进来。
玄关后影着的李清芬对汪凝竖起拇指,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杜晓春挑饭点来坏人胃口,没安什么好心。
张玉堂问:“您这是有事?”他看着杜晓春手里的文件袋有些眼熟。
“瞧我这记性。”杜晓春把文件袋交给他,“这个协议去年八月份我已经签了,您一出团也没回来,这不,回来就病了一场,拖到了现在才想起来给您送过来。”
张玉堂愕然打开袋子,正是剧团脱离文化局自营的协议,当时为这件事闹得非常不愉快,她为什么忽然就签了?
名字、公章都没错,日期是去年八月份的。
也就是说,从去年八月份开始,剧团已经是张玉堂私人所有,和文化局以及主管局长杜晓春没有半点关系。
汪凝接过文件,看得又快又仔细,没发现什么毛病,但他绝不相信杜晓春会突然变得这么好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把文件还给杜晓春,杜晓春没接,问张玉堂:“张团,这什么意思?当初要脱离文化局的可是您,我这一趟趟大费周章把事给办下来了……您该不是反悔了吧?”
白纸黑字,有文化局和剧团的公章,反什么悔。
张玉堂也疑心,他得把话问清楚。李清芬闪了出来,“杜局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刚做好了饭。”
张玉堂手机响了,是王芳菲的来电。
“喂……你那儿怎么那么乱啊?”张玉堂表情僵了一瞬:“你急什么,慢点说……”他说着话示意杜晓春先进来,自己边听电话边往客厅走去。
刚走到沙发跟前,身子晃了两晃,慢慢弯腰按住扶手,终是没撑住,一头栽了下去。
“爸!”张野两步跑到跟前要拉他起来,汪凝连喊:“别动!”紧跟着也到了跟前。
李清芬只觉双腿发软,她想过去,僵在玄关那儿挪不开腿,“玉堂……”
杜晓春探头往里瞧了一眼,嘴角一勾,趁着乱走了。
第99章 失声
李逸臣带团到隔壁市演出,头晌午大巴开出了剧团大院。行驶到太行山地段,被大货车追尾,大巴撞开防护栏滚下山坡。
汪凝赶去了现场,张玉堂昏厥未醒,张野和李清芬守在病房里。李清芬一直发呆,不说话,死死盯着床上的张玉堂。
张野曲蜷着坐在马扎上,他一直在等汪凝的消息。李逸臣、汪雅梅、高大柱夫妻俩,还有三十多名演职人员全在车上。
他怕,极其害怕。不敢去想,盼着汪凝来电话,又怕汪凝带回的消息让他撑不住。
太阳西移,外间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
一下午了,手机没响一声。张野站了起来,身子发麻,呼吸也不顺畅。
他扶着床沿刚开了灯,病房门开,染一身血的汪凝站在门口。
李清芬倏地起身,看见汪凝的样子,她浑身打颤,呆了呆问道:“纯纯,你受伤了?”
张野一愣,回头看李清芬,她双目无神、半张着嘴痴痴的样子。
他心中一沉,叫道:“妈?”
“纯纯你受伤了!”李清芬磕磕绊绊撞了过来,一把拉住汪凝,“快叫妈看看你伤哪了!”
张野心口锥刺一样,喉咙发紧:“妈你别吓我!”
张野慌了,他去扯李清芬,“师哥我妈她……怎么了?”
李清芬反扯住张野:“玉堂你快跑,杜晓春要害你!”
“妈—”张野抱住她,“我是纯纯,我是纯纯!”
“纯纯?我的纯纯受伤了!”李清芬想了起来,推着张野挣扎出来,又去拉扯汪凝,“纯纯你伤哪儿了你快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