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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心底暗暗发笑,到底这岳公平也是个孩子,想到自家严肃的爹爹那好笑的模样,也会忍不住心生调皮。

    眨眼望着岳公平,我状似随意地开口道:

    「公……平。」

    这一喊,只见岳冰心拿棋的手一顿,指间的白子险些滑落,同时身後岳夫人又是一声抽气,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顿时局促起来,这不是岳夫人希望我喊的吗?怎麽现在我喊出来了,她却一副惊恐的模样。

    「冰心,你说诗音她真的才九个月大?」

    岳夫人直瞪着岳冰心,对方则是默然地轻应一声,算是肯定。

    望着岳夫人的脸上不断泛出的惊喜,我开始察觉到自己做得太过了,未免惹人怀疑,之後岳夫人几次央求我再喊几声公平,我皆装傻冲愣地只管爹娘爹娘地叫,再也没喊过一次。

    僵持了一会儿,岳夫人才肯相信我真的只是「不小心」喊出公平二字。

    赌局的最後结果,由於我只是胡乱且模糊地说出了「公、平」二字,不一定就是在喊岳公平的名字,因此又被岳冰心赖掉一回。

    由此想来,岳夫人不管怎样和岳冰心开赌,最终不论输赢,肯定都会被岳冰心给诡辩掉吧?

    不过那话的年岁之前,我度过了一段相当憋闷的童年,以至於在能说话识字後,我就像是终於破茧的蛹般狠狠地展翅开来。

    我学习这世界的文字,让自己适应用毛笔写字,所幸这世界的字看上去和宋隶差不多,很快地我便一一吸收了起来。

    另外也学了些简单的针黹女红,作为大家闺秀的基础。同时,由於岳冰心本身就是太医院的人,很自然地我便常拿着他的医书,向他学习许多简单的药理知识,太深入的则因为不感兴趣就没再多问。

    岳府的书库极大,我时常耗去整古代小姐的日子真的无聊的很,平日也不能随意抛头露面,所幸我上辈子也过惯了只能待在床上,其馀什麽也不能做的日子,因此适应良好。

    在看腻了这书房里的经史子集後,我开始转移目标,让小厮们去为我搜罗些有趣点的杂书,记载的多是些野史趣闻,虽不如现代的丰富有趣,但倒也聊胜於无。

    懒懒地听着窗外春雨落池的玲叮声,我歪躺在一席竹榻上,看着书页两眼微眯,几欲睡去,便听得外间的丫鬟扬声说道:

    「少爷好。」方才一阵清醒,缓缓放下书本坐起身子。

    「——困的话便去床上歇着吧。」

    伴随着徐行而来的脚步,一声缈如轻雪般的嗓音,透着些许暖意地静静传来。

    闻言,我笑着站起身,迎上来人扶起他的手,带领他至榻上坐下。

    来者便是岳公平,如今的他早已从当年的小包子,变成一个如玉似的翩翩君子。

    双眸玄如墨玉,神韵恍似冰晶,俊逸的脸庞丝毫不逊於当年的岳冰心,尤其那是现在拥权最盛之人,因此若在诊治他时有一处不小心,很容易便会引来大麻烦。

    「其实……哥哥要不介意,府上有什麽需要买办的事也可以让我去做呀,反正诗音平日里也闲得慌,这样也好为家里分忧。」

    我假藉着为家中分忧的藉口,期待能得到出府的机会,谁知却见岳公平笑意淡淡一歛,冷冷地看了我一眼。

    「姑娘家怎可随意抛头露面?你若真有心,帮着娘学习些治家的方法便算为家中分忧,闲得慌时也可做些针黹女红。」他肃然地说完这番话後,我深知出府无望,便也不再说什麽。

    这岳公平作为兄长,照顾妹妹可说是无微不至、疼爱有加,但就是意识里那陈腐的父权主义极重,从小就极为严厉地限制我不许出府,彷佛我只要一辈子乖乖待在府里看看书、做做女红,就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这对前世生在现代的我来说极难认同,但又想着岳家父子对我的养育之恩,便也就没效法一些穿越女做的出格事,例如经典的男扮女装上街闲晃。

    其实这时代对女子倒也没这麽多限制,但许是因为当年我爹娘的事情让他们有所警觉,是以对待我也就更加谨慎。

    心底哀叹了一阵後,我讷讷地开口道:「那……哥哥今日来找诗音是为了何事?」

    见我满脸的y" />郁掩饰不下,岳公平终於缓下一张冰脸,伸手自兜里取出一样东西。我定睛一看,见是一张大红镶金字的请帖。

    「为兄是来告诉你,过两日白礼部侍郎府设了赏花宴,你也在邀请名单之列。」

    赏花宴?我疑惑地蹙眉。

    「现在已是暮春时节,怎麽还有赏花宴呢?」这花期都已经过了许久,现在除了满。

    眼见一个转弯後,我就快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便不顾王大娘的拉扯,使劲地急急停住脚,奋力朝我喊道:

    「——三生石前忆平生,忘川河畔魂漂零,奈何桥头步踟蹰,望乡台上饮忘忧!」

    一听到他念的句子,我立即瞠大眼,浑身一颤,彷佛记得有人曾经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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