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兮臣一进来就看见乔兮水顶着头乱糟糟的发, 衣服也套的乱七八糟,脚上趿拉着鞋, 慌慌张张地好像要出门去。
但在看见他的一瞬间, 乔兮水脸上的那股慌张劲儿就冻住了。
乔兮水:“……”
安兮臣正在想事情,完全没听到他喊的什么, 看着他这一副行头沉默半晌, 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地道:“……你干嘛去?”
“……你干嘛去了?”
“我?”
安兮臣顿了顿,提起了手里的纸袋子,道:“我去给你买早膳啊?”
乔兮水:“……”
他脸上的慌张彻底烟消云散,扯了扯嘴角, 扯出一个自嘲又无奈的笑来。
乔兮水这一笑笑得安兮臣心头一颤,搞得他心中一阵动荡不安,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怎么了?”
乔兮水转过头,脱下了穿的乱七八糟的衣服,揉着后脑勺道:“我还以为你又被曲岐相抓去了,大早起给我吓清醒了。”
安兮臣听了他这话怔了半晌。而后抿了抿嘴,忽然笑了一声,抬起空着的右手摸了摸眼角纹印。
他本以为是他单方面敏感脆弱依赖乔兮水,也一直怕他觉得沉重,但没想到对方也是一样。醒来后看不见人会下意识担心害怕,会慌张会着急,或许正如同乔兮水于他而言是日月星辰一样,他也是乔兮水的独一无二。
或许吧。
乔兮水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被这少见的笑声引得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眨了眨眼道:“怎么了?”
“没。”安兮臣少见地笑道,“心情好。”
他这话没头没脑,搞得乔兮水更加茫然:“……?”
“不说这个了。”安兮臣走上前去,把袋子放到了桌子上,道,“你先把这些吃了,柳无笙刚刚叫我们去了一趟,你睡得正香,我就没舍得叫你。”
“是信的事情?”
“是。他自己全读了一遍,然后捋出来了一个大概。你吃着,边吃边听我跟你说。”
“喔。”
乔兮水应了一声,在桌前坐了下来。安兮臣不知从哪买来一屉包子一碗豆浆,没两下就给他摆好了,乔兮水夹了个包子一口塞到嘴里去,眨着眼睛一副“您请讲”的架势。
“……”安兮臣见他一口一个,心下一阵无奈,生怕他噎死,于是道:“你慢点吃。”
“没事。”乔兮水含糊不清道,“我嘴大。”
“……”
并不是嘴大不大的问题。
安兮臣苦笑一声,他知道乔兮水吃起饭来和饿了三天的狼没区别,每顿饭都能吃的风卷残云,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清了清嗓子,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道:“那个慕千秋,他修魔的初衷是偿罪。”
乔兮水咽下嘴里的东西,又喝了口豆浆,道:“偿罪修什么魔?”
说完他又往嘴里塞了个包子。
“……你专心吃饭。”安兮臣见他两边腮帮子鼓鼓的就受不了,感觉自己对面坐了个活仓鼠,捏了捏眉间叹息一声,道,“我真怕你噎着。”
乔兮水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安兮臣抿了抿嘴,接着说道:“慕千秋当年听闻某个偏僻地方有个乡镇,乡镇里头有一妖怪作祟,于是上门去除妖去,那个乡镇就是演武场地下的那个镇子。”
“而那个妖怪很是奇怪……信中有写,她不是恶妖。”
话说到这儿,吃着饭的乔兮水歪了歪脑袋,脸上写满了茫然。
安兮臣知道他没听懂,于是耐心解释道:“这世上并非所有妖物都是横行作恶的恶物,也有想要飞升而潜心修行或做善事积功德的善妖,这妖怪就是如此,是只狐妖,名叫岚碎。慕千秋事前调查过,说它以厉鬼为食,以此度化鬼魂,使其前往黄泉彼岸。这样一来可以攒下功德,待哪日功德圆满,就可飞升成仙。”
“但是不知为何,这妖怪竟开始频频袭击那无辜的小乡镇。搞得镇子里人们民不聊生,出门都不敢出,她法力深厚,甚至修炼出了九尾,可化人形,光天白日都能无事行走在大路上,所以慕千秋去的时候没人敢给他开门。”
“最后是村口的一家人给他开了门。那家人一家三口,一对父母以及一个孩子,孩子名叫白淮,应该就是曲岐相。”
“听闻慕千秋是来斩妖的,这家人态度非常热情,但据慕千秋所写,这家人热情地略显怪异,给他一种他们在心虚的感觉。”
“当天晚上慕千秋就前去除妖。但那妖怪修行深厚,年数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吞掉的厉鬼自然也不在少数。最后慕千秋不敌大妖,被一掌拍碎了元丹,成了废人。”
“而妖物也失了控,吞了半个乡镇的人之后消失了。剩下一半的乡人自然心中生恨,然而自己不敌九尾妖狐,就开始将心中怒恨发泄在了慕千秋身上。”
“慕千秋倒在地上一天一夜,不但没人嘘寒问暖,甚至还被人泼冷水扎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