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叫醒的楚卫还有些迷糊,也可能是没睡好的缘故头也有些晕,没什么状态的跟在燕蘅后面出了刑房,随他一同回了卧房,虽说股rou纹字此类刑罚对楚卫造不成什么实际伤害,但毕竟是皮rou破损的状态,尤其是步行回来这段路上,里衣摩擦着伤处,还不等进门,楚卫就快受不了屁股上传来的密密麻麻针扎似的痛感了。
过门槛时,楚卫眼前一花,双腿因麻木受不住力身体就朝一侧倒去,在他前面两步远的燕蘅就听到“咚”的一声,回头就看到楚卫双眼无神的趴在地上,一脸无措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燕蘅快步走过去,蹲下身把楚卫揽到怀里,近距离下能看到楚卫双颊不正常的chao红以及额角渗出的汗珠,时节已过寒露,不该热成这样才对,燕蘅手背轻触楚卫额头,果不其然热的厉害,楚卫竟是在发烧。
许是近日里经历的变故太多,自楚卫家中生变至今也不过才几日,楚卫原本养尊处优的身体本就要承受不住了,到宸王府后又被燕蘅想着法儿的折腾,今日的刺青便成了诸事的引子,楚卫终于病倒了。
燕蘅皱了皱眉,想通了其中关键,双臂一揽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楚卫明明看起来与自己差不多高,抱起来却这样的轻。
门外候着的跟着侍候的小厮见状连忙上前接手,却被燕蘅斥退,他吩咐小厮去叫大夫,然后自己抱着怀中人轻轻放到卧房榻上。
楚卫意识迷糊,两颊泛着红晕,脸上却苍白,嘴唇也去了血色又干又涩,不似往日的红润,嘴里还嘟囔着什么,但声音太轻,听不清晰。
燕蘅俯身倾耳,话还没听清就被床上迷迷糊糊的人抓住了袖子,然后顺着袖子寻到了热源,把燕蘅的手紧紧抓在手里,身体蜷缩成一团,将脸埋进燕蘅温暖的掌心里并不断的蹭上去,燕蘅这才听清楚楚卫嘴里含糊不清的字,“冷。”
被握住的手难以抽身,燕蘅只好单手扯开被褥盖到楚卫身上,然后手足无措的坐在床沿上等着大夫,而床上的楚卫好似也感觉到了更大热源的靠近,蹭着身子一点一点钻进了燕蘅怀里,手里还是紧紧攥着最开始的热源——燕蘅的右手。
燕蘅没有阻拦,顺着楚卫的力道予取予求,帮着把楚卫安顿在自己怀中,他丝毫没觉得麻烦,相反,楚卫不加防范的依赖让他很是开心。
他自小就很少生病,当然也从没照顾过别人,在楚卫生病的时候被这样需要,燕蘅十分有成就感。
问讯领着大夫急匆匆赶来的南方第一眼见着的就是自己主子凌乱着衣襟坐在榻边,被褥被胡乱卷在一边,腿上似趴伏着一团,看形状像是个人形,南方顿时止住脚步,不知是否该进。
进吧,万一主子正在和那人做那档子事儿,被自己扰到主子定会不悦;不进吧,又是主子喊来的大夫,怕耽搁了就诊,南方一时陷入沉思,在原地踌躇不已。
好在燕蘅及时注意到了门外的众人,他抽出左手朝南方招了招,南方此时才放下心来,带着大夫快步走了进去。
因着手被楚卫攥的紧紧的,燕蘅便在大夫号脉检查时陪在了一旁,大夫一看世子对床上青年的重视程度,立马打起了十二分Jing神诊断,生怕漏过了一丝病情。
半个时辰过后,大夫汗擦了三番,在心里确认了无数遍,才向着燕蘅躬身报备,“依奴才愚见,这位公子应当是内用或外敷了发物,以致双臂侧突生红癣,又加上些许受凉,内忧外患促升风寒,由此生了温病。”
竟还生了红癣,燕蘅拨开楚卫一侧的袖口,白皙肌肤上果真浮着斑斑红点,长袖遮挡下,燕蘅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些。
大夫看到了燕蘅的动作,继续说道,“红癣并不严重,外敷药膏二日便能消去,至于温病,好生调理便可,公子的身体并无大碍。”
燕蘅问过了注意事项后谢过了大夫,便命南方带着大夫退下去写药方抓药去了。
身为宸王世子,燕蘅自小学过浅层医理,听得懂大夫的诊断,楚卫的温病应当是刺青时被剥了衣服趴在凉台上入睡受了凉,那红癣,思来想去该是刺青颜料的原因。
找到了致病根源,燕蘅低首看着已陷入熟睡的人,终是放下了心。
夜已深,楚卫的烧却还没有降下来,自大夫走后,燕蘅便重新把楚卫揽进了怀里,现下双腿都麻木了。
楚卫小声呢喃着冷身体却滚烫,不停冒出的的汗都打shi了里衣,燕蘅不愿楚卫的身体被其他人看了去,是以亲自担起了为楚卫擦身的重任。
夜深更长,燕蘅不厌其烦的一遍又一遍抚慰着意识朦胧的楚卫,柔声轻哄着他翻身来配合擦拭,若是放在以前,燕蘅定是不会相信自己也会这般耐心且任劳任怨的伺候另一个男人。
烛灯燃了一宿,直到昧旦鸡鸣之时,天边泛起了熹微晨光,楚卫身上的温度才堪堪退了下去,熬了一晚上的燕蘅眼底都冒出了赤丝,把早已数不清是第几盆的热水放到了一边,他抚了抚安定熟睡的楚卫的发丝,确保烧已退下后才脱靴上榻躺在了楚卫身侧,一夜的疲乏涌上,很快便在和缓的呼吸声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