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治明显是不信的,那张几乎是刻在心里每天都想起来的脸,他怎么可能认错。
但他从小养成的良好教养告诉他,他不能冲到那个姑娘的面前,像个无礼的莽汉一样摇晃着对方的肩膀让她承认,她就是他认识的她。
唐治身边的同僚看着唐治现在这极少会产生的强烈情绪,有些讶然,也好奇的看了一眼那个女人,这一看,果然是个天生尤物。
而贺城现在看着自己素日关系较为亲近的两个同窗,都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身边的苏恨看,他很讨厌有人觊觎他的东西,哪怕是他短暂拥有的东西,他冷下了眉眼看着厅中的二人。
“怎么,我这最近新得的美人儿就这么漂亮,连一向不近女色的唐大公子都挪不开眼了?啧,我是不是该荣幸呢?”
贺城转头看着苏恨,心里隐约知道苏恨跟唐治之间也许有什么自己并不清楚的纠葛,但他现在站在这,而身边的女人居然被其他的男人放肆的打量,贺城嘴角轻挑,但是眼里毫无笑意。
唐治收回自己看向苏恨的目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肯承认,而且还更改了名字。
苏恨?什么时候姝玉认识了贺城?她当年在王天宝那里到底发生什么了,明明王家的人来信说是姝玉远方亲戚过来寻她,所以她自己想了几天,打了包袱就离开了,自己这些年托了无数关系想知道她的近况,始终无所得,今日在这里再遇,而贺城说什么?新得的美人?
唐治皱紧的眉又展开,尽量暂时压下了自己心里忍不住冒出来的一个又一个的疑惑,只对着贺城抱歉的抱了抱拳说道:
“子戈,是我无礼在先,只是你身边的女孩子太像我所熟识的一个旧识了,你不要生气,我无心冒犯,一会儿我罚酒三杯给你赔罪可好?”
苏恨没心情去好奇为什么唐治朝着贺城却喊的是子戈,看着唐治每一个动作,嘴唇上下嗡动吐出的每一句话,连音调都是苏恨极度贪恋的。
苏恨一边面上不动声色,一边心脏惨遭无情凌迟。
苏恨想,唐治还是一点儿都没变,不管什么时候这个男人都不会让人不舒服,他总是能控制好自己的行为,从不唐突他人,今天因为她,已经很不像他了。
想到这里,苏恨就觉得是在煎熬的刀锋里寻到了一点甜,唐治,我不能和你相认,我不敢和你倾诉我这些年的遭遇,我是个胆小鬼,我不想在你面前拿着被践踏成渣滓的自尊来邀你的同情。就让我以陌生的身份多看看你好吗。
贺城抓紧了苏恨的手,听完了唐治的话这冷下的眉眼才有了转暖的痕迹,点了点头带着苏恨往正厅中间的椅子上坐好,让苏恨站在自己的旁边,看着唐治道:
“哼,算你识相。”
唐治携着另个同僚落座在下首,唐治没有再多看苏恨,而是和贺城侃侃而谈起如今的局势,以及最近几个月淮中势力的变动,提及自己这次所投靠的军阀为人如何残暴,他意欲脱离出去,自己招兵买马多日,已经能成立一股势力。
苏恨忍不住心里为唐治感到骄傲,他永远都是那么君子端方,学识渊博。而且还志向远大胸有丘壑。
唐治三人正聊的兴起,来送茶水的小厮却十分莽撞,递到唐治手里的时候,脚下一个踉跄茶杯就倒向了唐治的手腕,热茶一下子就烫红了唐治的手腕。
苏恨的心都跟着揪起来了。但是她很好的克制着让自己不要有任何不妥的行为,看着唐治用手帕擦着手腕,客套的问了一句:
“先生?您要不要紧?我去给您拿药吧,是我家的小厮腿脚不灵便,烫伤了可怎么要紧”
唐治看着那张熟悉的脸,说话的声音虽然和以前不一样了却也是一阵恍惚,朝着苏恨礼貌的弯了弯唇角,回答道:
“不必了,一个男人烫一下有什么要紧的,谢谢这位..嫂嫂的关心”
贺城听到苏恨说我们家这三个字的时候眉毛就挑了一下,又听到唐治称呼苏恨为嫂嫂,神色更是一股莫名的情绪,却什么也没多说。
而苏恨却心里苦的很。自己故意引导唐治误会自己和贺城的关系,没想到唐治顺了她的意,她却更难受。
苏恨自暴自弃的想了想,自己的心都烂了,就算今天又在上面剜下多少块烂肉,又有什么要紧的。
唐治虽然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眼睛的余光一直在捕捉苏恨脸上眼神和神情的变化,唐治其实可以肯定的,苏恨就是姝玉。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大半年的姑娘,自己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闲聊了一会儿,贺城安排了饭菜在府里,唐治言出必行,自罚了三杯,苏恨就像个鹌鹑一样坐在一旁,低着头安静吃饭,听着那三个男人聊那些她丝毫不感兴趣的军事话题。
吃过了饭,唐治他们就要告辞,贺城和苏恨送到府门的时候,唐治说自己有件东西落在了刚刚吃饭的厅堂里了。
贺城转头吩咐小厮去找,而这个功夫,唐治往后退了几步到苏恨身边,在苏恨的耳边说了一句:
“我知道是你,今日一别他日相见不知何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