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后,东洲突发海啸,海浪吞没了沿海所有的村子。一时间整个东洲灾民遍地,饿殍载道。
此后九州陷入动乱,天灾之后,狼烟四起,民不聊生。
这场灾难持续了十年之久,一直庇佑着九州的神却始终没有出现,此时,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神抛弃了我们。而后,像被蛊惑一般,这个声音传到了九州大地都每一处。
神已经抛弃了人间。一旦产生怀疑,信仰就慢慢开始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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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璩,赤珏,你们当真,相信这样就能困得住我。我乃天魔,与天同生,这世间所有的恶念都是我的力量来源,而你们失去了人族的信仰,力量早已不如从前。想就这样把我困在神界,简直是痴心妄想。”
一个散发着黑雾的人影叫嚣着发出嘲讽,最后在两道刺眼的光芒中没了声音。
赤珏神情凝重的盯着刚才黑影所在的位置,“接下来又当如何,封印只是一时,我们的确不能将它困在神界,人间现在已经是一片混乱。”
“天魔的力量来自人族的贪嗔痴惧,若是无源之水,何惧之有?只要灾兽没了魔祖的驱使,凭借人类自己的力量是可以驱赶灾兽战胜灾难。”
赤珏听罢,看向身旁这位银发神明,“你想绝地天通!夕璩,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夕璩眉如远黛,眼波似雾,“我怎不知。绝地天通,人神永隔,失去人族信仰的神,终会如同父神一般,灵魂重回天地日月、山川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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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洲
钧站在海边的高崖,凝望着天空中巨大的圆月,神情带着眷念。皆说神抛弃了人间,世人都可以怀疑人是不是真的被神抛弃,唯独神侍不能。
十年前的惊鸿一面,钧知道自己生出了不容于世的爱恋。她爱上了自己侍奉的神。
“没有任何爱恋是不容于世的,去吧,向她述说你炽烈的感情。”
钧猛然向四周望去,手紧紧的握住剑柄,除了她空无一人。近日来,她经常听见这个声音,声音的内容充满了蛊惑。
钧按下自己被动摇的心神,不可以!明知是邪祟,怎能放任贪念?
“怎么不可以,月神她最是有情,你的爱意她会接受的。巫祝为神灵献出身体又不是惊世骇俗的事,雨神每年都会下界与他的巫祝缠绵,你不过是爱上了月神而已。”
钧咬紧牙关,挥剑劈砍,“住口!”
“哈哈哈哈,我说出的是你的心声,你叫我如何住口?”
钧喘着气,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闭上眼睛开始打坐,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无痴无嗔,无欲无求。”
“嗔痴入骨,如何无求?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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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栖之地
夕璩神情严肃,双手结着一个繁复的手印。她身后高悬着巨大散发明亮的光芒的圆月,风吹起她的发丝和裙角。一道银色的光剑在她手中飞射而出,瞬间又变为几道小剑朝着黑雾人影飞去,将他牢牢钉在伏魔碑上。
天魔似乎毫不畏惧,仿佛悠闲地躺在石碑上。“夕璩,距离你上次来仅仅过去了一日吧,你还能封住我多久呢?”
夕璩仿若听不见一般,转身准备离去。
“夕璩,我知道你的打算,绝地天通之后将我永远困死在神栖之地。但是,夕璩,没有任何一个神或者人可以改变命数,人间已乱,只要有战乱存在,那我永远不会消失。”
天魔看着夕璩的背影,饶有兴致的继续道:“念你我均属天地共生的份上,在神界毁灭之前,我送你一份大礼,好好享受。”
回到月宫,夕璩仿佛脱力一般扶住门框,眉头狠狠皱起。赤珏从身后搀起她。“为了人族透支自己的本源之力,何苦。”
“万物有灵,神的职责不是守护这方万物,何谈苦?”夕璩站稳身子,淡淡道。
赤珏听罢,表情难以琢磨,“在神界的岁月太长,我险些忘了,我身上还有这个责任。”面若白玉的太阳神似笑非笑,“可是,人族不是快背弃他们信仰的神了吗,如此,还要守护他们,吾不愿怎么。”
“赤珏,不可任性。”
“罢了罢了,你好生休养,伏魔碑松动便我去罢。人间与神界相连之处一为昆仑之巅,二为无尽之海,何时动手?”赤珏负着手,问道。
“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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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日庄严堂皇的神庙已然变得破旧,如明珠蒙尘般。即使她与大祭司常来打扫,但依然阻止不了石墙上长满青苔。钧擦拭着神像的衣角处,愣神的看向月神像。
原来神已经三十年不曾降临人间了啊。
“你也快动摇信仰了吗”
那道声音再次出现。这些年岁,钧早已习惯它的存在,听见这话,她眼中露出一点迷惘,随后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