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床上什么都没有,藤条排列地勉强还算平整。小殿下在军队都没睡过这么硬的床。换下来的外袍和劲装滴了一滴花露瞬间干净如新,戚然就把它们铺在床上,背包里的另一件外袍盖在身上。
小玫瑰点头。
倒是小玫瑰又开始四处乱窜了,把房间弄得乒乒乓乓响。
又跑到滕床前,拍了拍拧成麻花一样的树藤床腿。
不会说话。
亚瑟安把乱窜的玫瑰拎到外面:“安静,不可以吵他睡觉。”
亚瑟安依旧傻愣愣地点头。
“你现在多少岁啦?”
耷拉着花骨朵跑到圆圆的像窗户一样的树洞口上,正对着滕床方向站着。此时的荒漠结界稳固,没有风,但小玫瑰的枝干却摇啊摇。
“两百……两百九十七……”一板一眼的,极其认真的模样。
小殿下很开心,一来就可以见到对方。
也好,他现在很累,不想做。
戚然笑弯了眼,虽然傻了点,但摸自己手的动作还是和其他碎片相当一致嘛。
除了跨越时间和空间带来的精神体阵痛,这具身体也浑身是伤,仙露治好他的伤口,但骨髓的疼痛感并未消失。
“我买了你们兽人族能吃的食物。卖的人说,没有什么食用方法,只要趁热吃就行。”
他太过熟悉自家爱人了,以至于一眼就能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你,你……你醒啦?”
树屋没有桌椅,亚瑟安不想放在满是黄土的地上。找了根细软枯滕绑好,挂在伸进树屋内的枯枝上。亚瑟安取下来递给戚然。
就差一点……
小玫瑰看着近在咫尺的胜利,四片叶子并用着使劲,折腾了好一会儿……
哦。
千钧一发之际,小玫瑰被拿捏了,身体悬空,又疾速下坠,啪叽摔在了地上。
一头毛绒绒金色卷发的漂亮少年踉跄的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又小心翼翼问道。
上叶已经攀到床沿,左边的下叶片尖努力绷紧伸长……
“你是植物,不需要在床上睡觉,以后不许爬床。”
“嗯。”
亚瑟安眼睛眨了眨,反应过来后瞳孔微缩,急忙地从床上站起来,将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轻轻放到床上。
戚然接过,一摸。
“听到了吗?”亚瑟安见玫瑰不回应,脸色骤然变冷。
眼前人的气质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不同于聂戎和荣裴的皮相贴骨,棱角锋利冷峻,亚瑟安还未张开,俊美的脸上胶原蛋白充足,又矮又乖,像极了年幼刚遇见聂戎时的样子。
当时然然被结界扯进荒漠,摔下来后就昏迷了,但他抱不动然然,也没有装仙露的器皿,只好把小玫瑰留下来照看对方,没想到这只灵植居然敢把人照顾到床上去了。
“给你捏捏。”
戚然笑着摇摇头。
矮矮的小玫瑰顺着藤条吭哧吭哧地往上爬。
戚然松开手,平躺着,满足的闭上眼睛。
说不定睡醒就能看见亚瑟安。
傻愣愣的,僵硬的,不见欣喜的样子。
,乖巧的仰站着。
戚然还未进入深沉睡眠,听到声响睁开眼睛。
小玫瑰点头。
亚瑟安慌不择路躲远了些。
小玫瑰老实点头。
应该是买了好久。睡前他就看见亚瑟安另一只手拿着这个颜色的东西。
戚然确实累了。
亚瑟安感觉自己像被蛊惑了般,自然熟练地握住了对方伸来的左手,白嫩细腻的手上虎口处有一块仿若胎记的刺眼红斑,亚瑟安心脏没来由的泛起阵痛,拇指指腹轻轻抚过红斑。
精灵是三百岁成年。有规定不能和未成年为爱鼓掌。
“吵……吵到你了?”
床太硬,身娇体软的小殿下睡得一点都不安稳。夜里凉,小殿下冻的瑟瑟发抖,最后抱着一处热源才沉沉睡下。
但小玫瑰窜地更厉害了,像一阵风,都跑出残影了。
亚瑟安揉了揉刚被触碰的地方,如此短暂,温暖的温感很快就会消散。
戚然似乎能领会它的意思,不确定的问:“你想我先睡觉。”
翻身侧躺在滕床上,脑袋枕着手臂:“你是亚瑟安吗?”
“我叫戚然,你叫我然然就好。”戚然弯曲指节,勾着对方僵硬的指尖晃了晃,虚弱一笑,“我是为你而来的,但我有点累,可以先在你这里睡一觉吗?”
冷的。
戚然又问:“亚瑟安是住这里吗?”
翌日小殿下辗转醒来,睁眼就看到亚瑟安近在咫尺的俊脸。
小玫瑰不服气地缓缓点头。
戚然睡下了。
对方屏着一口气傻愣愣地点头。
戚然坐起身,白皙的脸蛋上有两团被衣枕压出的红痕,柔顺的黑色短发翘起了一束。